母亲顺着他的手指望去,只见一片赤红中透着金纹的花瓣缓缓飘落,像是一团不灭的火种,轻轻落在村口的老槐树上。树皮皲裂多年,早已枯死,可就在花瓣触枝的瞬间,一抹绿意自根部悄然蔓延,嫩芽破壳而出,簌簌作响。
“这是……争道花?”一位路过的老者拄着拐杖走近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动,“我年轻时听师父讲过,那是五帝留下的道种,说它开在哪里,哪里就有修行的火种重生。”
“修行?”孩童眨着眼睛,“是不是就像故事里说的,提剑走天涯,打坏人、救百姓?”
老者笑了,摸了摸孩子的头:“不止是打打杀杀。修行,是饿了有人给你一口饭,冷了有人为你添件衣;是你倒下时,有人肯弯腰扶你一把。这才是道。”
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马蹄声。一队行者自星门外踏光而来,皆身披素袍,胸前别着一朵小小的争道花徽记。为首之人面覆轻纱,背负长剑,落地时不惊尘埃,只将手中竹篮放下,里面盛满药草与干粮。
“此地三年无雨,井水将竭。”她开口,声音清冽如泉,“我们带来了净水阵图和耐旱谷种,愿学之人,今日便可入门。”
村民们围拢上来,有人迟疑,有人激动。那孩童挣脱母亲的手,跑到行者面前,仰头问:“姐姐,我能学吗?我才六岁。”
女子蹲下身,平视着他:“能。只要你记得??修行为的是不让别人像你一样,六岁就担心明天有没有水喝。”
人群静了片刻,随后爆发出掌声与欢呼。
而在这一幕发生的同一时刻,宇宙深处,五大道场之一的东极圣山,叶凡正立于悬崖之巅,望着远方星河沉浮。他已出关千年,却不曾再进一步追求所谓“无冕之极”的境界。因为他明白,真正的极,不在头顶,而在脚下万千生灵的脚步声中。
“你觉得,我们现在做的事,算不算违背了最初的理念?”元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身影由虚化实,踏着一道冰霜长桥走来。
叶凡没有回头:“哪一条理念?”
“我们曾说,要让人人皆可为帝。”元羽站到他身旁,目光扫过星空,“可如今,无人称帝,也无人想称。你说这是自由,可有些人会觉得,这是断了登天的梯。”
叶凡轻笑:“那他们该问问自己??是要一座只能一个人站上去的高台,还是千军万马都能走的路?”
元羽沉默良久,终是点头:“你说得对。可我还是担心……人心难测。总有不甘平凡者,会试图重建神座。”
“那就让他们建。”叶凡淡然道,“但这一次,不会再有盲目的追随。每一块砖下,都要写明是谁流的血、谁断的骨。若他们仍执意往上爬,那就看看,这世上还有没有人愿意做那垫脚的石。”
元羽望着他侧脸,忽然一笑:“你知道吗?最近北原有些年轻人开始传唱一首歌,叫《五影行》。歌词里说:‘不拜仙佛不敬皇,只认当年五道光。若问前路何处去,争花落处即家乡。’”
叶凡怔了一下,随即摇头苦笑:“他们倒是把我等当成神话了。”
“不是神话。”元羽认真道,“是榜样。而这,比成帝更难做到。”
两人并肩而立,再不言语。夜空中,一颗流星划过,坠向南极大渊。那是某位行者在追击一头潜藏万年的混沌遗毒,以自身为引,引爆体内积蓄的三千道劫雷,与敌同归于尽。那一瞬的光芒,照亮了整片深渊,也映出了崖壁上一行古老刻痕:
**“死非终结,道亦相传。”**
与此同时,在西漠废弃的铁棺旁,那位曾执掌白骨幡的绷带人已不再出现。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简陋的学堂,教书先生是个独臂老者,讲课不用经文,只讲一个个真实的故事:某个牧民如何靠观测星象避开沙暴,某个少女如何用草药救活整个部落,某个疯子花了五十年造出能飞的木鸟……
孩子们听得入迷,常问:“先生,这些人都成仙了吗?”
老者总是笑着摇头:“他们没成仙。但他们让活着的人,过得更好了。你说,这算不算胜过神仙?”
而在南岭瀑布后的洞府,那名女子再也没有提笔写诗或咒文。她背着旧剑游历天下,专斩欺压弱小的权贵、铲除借“神谕”之名敛财的伪教。江湖中给她起了个外号,叫“斩妄剑”。有人问她为何不立门派,她只答一句:“门派久了,也会变成庙堂。我不想被人供起来,只想一直走在路上。”
北原朱雀一族彻底废除了祭祖献血的旧俗,改为每年举行“燃翼大典”??年轻一代需独自穿越火桑林,在烈焰中淬炼真羽,象征自我超越。圣子亲自督考,每见一人成功,便振翅长鸣,声震九霄。
最令人震惊的是,一千年后,竟有一名出身奴隶家庭的少年,在无任何血脉加持的情况下,硬生生以凡躯闯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