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谁家的胖老头,如此暴躁?
从天不亮他就起床了,一直忙碌到现在。
太子的病情不容乐观,甚至可以说十分糟糕。
他和戴思恭商量了当天的治疗方案,药方是一种药一种药地商讨,用量、产地、炮制都有琢磨。
还有针灸,下针的时辰,每次针灸的穴位,都要定下。
早晨一睁眼,许克生就忙的脚不沾地,已经彻底沉浸在“医生”的工作中。
昨晚见到的都是王公大臣,他也习惯地认为这位也是,却忘记了谁能穿着便服随便出入咸阳宫。
老头脾气怪异,有可能是脑血管出过问题。
许克生正要抬头看一眼。
“启明,还不拜见陛下!”
戴思恭急忙沉声提醒。
!!!
竟然是洪武帝!
许克生彻底醒悟过来。
寒风劲吹,他却瞬间出了一身细汗,急忙拱手施礼:
“应天府生员许克生给陛下请安!”
他在心中暗自叹息,幸好中了秀才,不然现在就得了。
朱元璋冷哼一声:
“安!”
朱元璋背着手,上下打量许克生,昨天只顾着他的医术了。
这孩子真瘦!
“说吧,你是不是学了人医?”
“陛下,生员所学有人医,也有兽医,更专于兽医。”
“人医不好吗?”
许克生心中冷笑。
人医好不好,你现在的态度不是说明一切了吗?
“?陛下,先师在时曾劝生员,国朝不缺人医,但是兽医却良莠不齐,应专于兽医,以助乡闾。”
在这个时代,搬出老师的遗愿属于很厚重的盾牌。
朱元璋的神色渐渐变得缓和,微微颔首道:
“令师所虑也有些道理!”
许克生低头束手没有说话。
“汝师何人?”
“先师生前隐居山野,未留名姓,仅自称“山松野人'。”
“太子昨夜如何?”朱元璋终于放过了他,开始询问太子的情况。
“醒来三次,有痰,子时雾化一次。”
“善!汝当随院判精进医术,悉心医治太子。”朱元璋的口气变得和软了。
一旁,戴思恭悄悄松了一口气,没事了。
陛下突然发火,估计是想敲打一下年轻人。
许克生躬身道:
“生员遵旨!生员必鞠躬尽力。”
朱元璋转身进了寝殿。
许克生缓缓直起腰。
戴思恭走过来,低声道:
“你去偏殿看看药材。”
“那里不是......”许克生愣了,偏殿已经有了两个御医、三个医士。
分拣药材而已,需要三个人吗?
转念他明白了,戴思恭是让他暂避陛下的锋芒。
“那晚生去偏殿,看能不能帮上忙。”
戴思恭微笑着安慰道:
“别怕!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,陛下心善。”
许克生没忍住,当即笑出了声。
戴院判的“心善”肯定是少见的一种含义。
当年朱元璋的外甥、曹国公李文忠病逝,给他治病的医生们下场如何?
“诸医并妻子皆斩”!
戴思恭被笑的不好意思,自己是夸大了一些,便笑骂一句,
“快滚!老夫去寝殿。”
朱元璋进了寝殿。
朱标已经在朱允?、朱允哥俩的搀扶下,在门口迎接,
“父皇,……………”
朱元璋吓了一跳,连声道:
“怎么下地了?快,回去躺着!”
他上前亲自搀扶,将儿子送回去,看着儿子躺好,又亲自扯过锦被盖上。
朱元璋在一旁的锦凳坐下,
“标儿,昨夜睡得怎么样?”
虽然戴思恭、许克生都解释了,但是他还是想亲耳听到太子自己的感受。
朱标忍不住感慨,
“终于睡个安稳觉。前几天总感觉憋闷,刚睡着又被咳醒,偏偏又咳不出来,憋的人难受。”
朱元璋老怀大慰,
“好!能睡,能吃,就是要好了!”
他注意到,雾化的机关摆在一旁,一个内官守在风箱后。
“现在要......雾化?”
朱标摆摆手,
“这个不急,随时都能做。”
朱元璋却命令内官、宫女:
“既然御医让现在做,那就开始吧。”
宫女上前摆好雾化机关,将面罩给朱标扣上,内官拉动了风箱,出风口很快出现了雾气。
朱元璋察觉,雾化机关又做了改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