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狂妄至极!”
“侥幸有了点成果,竟然如此傲慢!”
“乡野郎中,不读书,不知礼。”
许克生都不是医士,却已经可以出入咸阳宫寝殿,给太子开方子。
他们是御医,太医院最高层级的医生,却只能帮着干一些分药、炮制之类的杂活。
嫉妒、不忿的种子从昨天开始埋下,现在终于生根发芽。
他们两个正说的过瘾,戴思恭来了,身后跟着许克生,还有几个太医院的医官。
周慎行他们立刻闭嘴,上前迎接。
戴思恭摆摆手,
“你们忙,太子妃陪着命妇来探视太子,老夫很快就出去了。”
太子妃吕氏带着东宫妃子、郡主陪命妇去探视太子,御医等宫外的男子需要来偏殿回避。
众人都很沉默地各自忙碌,偏殿只有众人捡药的声音。
戴思恭将许克生叫到身边,
“启明,老夫认为下午将雾化的药做一下调整,增加一味药。”
“嗯,是该调整一下了。”
“那你认为老夫该增加哪一种药?”戴思恭竟然考校起来了。
“大戟。”许克生毫不犹豫地回道。
屋内的御医,医士都吃了一惊。
大戟有毒性,用量稍有不当会导致恶心、呕吐、头疼。
大殿响起一阵嗡嗡声,众人交头接耳,都充满了怀疑。
周慎行以为机会来了,正要反驳,却听到戴思恭说道:
“没错,就是大戟。”
偏殿重归沉寂。
日上正午
大朝会散了。
朱元璋留下了蓝玉。
群臣在陆续散去,朱元璋高高在上,翻看着奏疏。
蓝玉在御座下侯旨,仔细回想今天上午陛下的表现,似乎气色挺好,脸色不像往常,总罩着一层阴影。
群臣散去,奉天殿十分安静。
朱元璋终于放下奏本,问道:
“你怎么认识的许克生?”
蓝玉急忙躬身回道:
“陛下,臣的乌骓马就是许克生治疗的。”
朱元璋恍然大悟,汤瑾受伤那段时间,蓝玉有请许克生治马的打算。
当时以为蓝玉是临时起意,后来一直没动静,以为他放下了。
没想到真的去找了。
“效果如何?”
“陛下,乌骓恢复的十分好!”提到乌骓马,蓝玉眉飞色舞。
“看来治疗很有效果。”
“是啊,陛下,方法也很奇特。”
蓝玉将治疗过程捡其中的要点说了一遍。
听到许克生将骨头扔沸水里煮,之后再装回去,朱元璋感觉皮肤一阵发麻,
“这也行?”
蓝玉猛点大脑袋:
“陛下,太可行了。乌骓马已经可以自己走了。只是康复期长,许生说要两年多。”
“朕知道了。”
朱元璋走下御座,走向肩舆,该回宫了。
蓝玉没有立刻退下,而是躬身问道:
“陛下,太子恢复的如何?”
朱元璋头也不抬地回道:
“甚好。能睡,能吃。”
蓝玉听陛下语气轻松,就知道这不是安慰的话。
蓝玉的心情瞬间无比放松,
可以说,除了当今陛下,大明没人比他更希望太子身体康健了。
蓝玉躬身告退,脚步轻快地出宫去了。
正午阳光和煦。
朱元璋回了谨身殿,换了便服在大殿内踱步放松。
内官送来了一叠奏本,这些都是不经过通政司直达御前的。
朱元璋从中挑出了锦衣卫的几本。
随手打开了第一本:
清晨,去松江府调查许克生过往的千户已经启程。
朱元璋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旁。
许克生在京城的经历已经很清楚了,但是来京城之前很模糊。
现在他给太子看病,必须调查的十分清楚才行。
第二本就是一些京城琐事。
其中一条,昨晚信国公施家法,将庶子汤瑾揍了一顿,今晨又斥责了罗管家,说是要整顿家风云云。
朱元璋呵呵笑了,汤瑾是该揍,但是揍了之后有没有效果就不知道了。
汤和晚年得子,对这个孩子几乎是放养的。
第三本,锦衣卫上奏,朝廷通缉的悍匪王大锤在滁州再次犯案,杀了一个地方的县丞失去踪迹。
朱元璋捻着胡子,陷入沉思。
王大锤的活动范围基本上就在江南,甚至可以说就在应天府周围。
可是偏偏朝廷一直拿不到他。
目前掌握的线索,王大锤三十岁左右,膀大腰圆,孔武有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