脖子一天被砍了两次,转一下就疼。
醒了醒神,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柴房,躺在一堆麦草上。
身子不便动弹,手脚都被绳子捆住了,双手被捆在后背。
透过门板之间的缝隙,可以看到外面的阳光。
已经夕阳西下了。
这是一间依托东墙建的柴房。
王大锤他们换了地方,之前的院子,东侧没有柴房。
许克生十分遗憾,就差几步,身体再好一点就逃出生天了。
韩二柱、韩五云肯定已经死了。
如果没有其他同伙,这里就是余大更、王大锤两个人。
希望如此吧!
人少一些,更好对付。
王大锤武功高强,韩氏兄弟、余大更都听他的。
许克生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,王大锤就是朝廷通缉的那个要犯。
外面有人走过来。
柴门被打开了。
是王大锤,穿着一身黑色的短打,拿着一个窝头,端着一碗水。
他上前两步,蹲下身子解开了许克生双手的绳子。
“吃饭吧。”
他将窝头,水递了过去。
许克生接过窝头,吃了两口就喷的难受。
急忙喝了一口水,不由地皱眉,
“怎么是生水?”
但是他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,就着水将窝头吃了下去。
不知道后续怎么样,保存体力为先。
王大锤没急着走,而是盘腿坐下,
“韩二柱疯了,是你下的毒?”
“你要替韩氏兄弟报仇?”许克生靠在墙上反问道。
“我只对毒感兴趣。”王大锤摇摇头。
他又补充道:
“我和他们不一样。”
许克生看看他,没有说话。
你们都是绑匪,就别搞什么歧视链了。
“毒药方便说吗?我可以给你准备好吃的。”
“你现在放了我,就给你方子。”许克生淡然道。
“最近会送你去一个地方。”
“哪里?”
“远离京城,不用给老朱家看病的地方。’
“为什么这样对我?”许克生皱眉道。
老子的命运该由自己决定,而不是由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来决定。
“你父母不在了,也没结婚,去哪里不是生活?送你去的地方也很不错,你凭医术都活的很滋润。你给朱重八看病,小心死无葬身之地。”
王大锤自顾自地说着。
“你应该加一句话。”许克生笑了,这味儿太熟悉了。
“加……………加什么?"
“这都是为你好!”许克生揶揄道。
王大锤忍不住也笑了,“你不该给皇室看病。”
“这是我能左右的吗?”
“所以我帮你啊!”王大锤促狭道。
许克生看着他的眼睛,突然问道:
“你是哪个大案的幸存者?”
王大锤脸色瞬间变了,目光变得冰冷,如刀锋一般盯着许克生。
许克生知道自己猜对了,自顾自地说道:
“空印案?过去十五六年了,太早了,那个时候你只是幼儿,不可能有逃命的机会。”
“郭恒案?才过去五六年,你们没机会在京城建立这么稳固的势力。”
那王大锤他们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,
“你们是胡惟庸案的犯官家属。”
王大锤看着他,良久才叹道,
“你很聪明!”
许克生心中叹息,没想到竟然是这群人。
他们和老朱家血海深仇,自己遭了池鱼之殃。
“你是谁的家人?”许克生试探道。
王大锤没有隐瞒:
“先考曾是中书省的考功郎,冤案爆发后他也遇害了。”
“他只是兢兢业业的小官员,与世无争,只因为他的衙门属于中书省,他就被害了。”
“还有我的母亲,我的两个弟弟。”
王大锤平淡地说着往事。
但是许克生感受到他的愤懑,还有他的忧伤。
王大锤突然不说了,站起了身。
许克生看着他清秀的模样,不理解为何嗓音这么难听。
王大锤围着汗巾,看不见脖子,但是他的五官不像是受过伤的。
王大锤瞪了他一眼,不悦道:
“看什么看?”
说着话,他上前就要将许克生重新绑上。
许克生皱眉道:
“我夜里上厕所怎么办?”
王大锤愣了一下,起身出去了。
许克生又问道:
“为何叫你大锤?考功郎的孩子不会是这个名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