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。
太子在寝殿安睡,许克生、王院使在殿外值守。
王院使岁数大了,早已经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。
许克生打坐了一会儿,就起身开始写东西。
傍晚写了后续治理的想法,他想完善一下。
宫内很安静,寝殿外只有王院使的呼吸声。
许克生将方案逐步完善,当他放下毛笔,才感觉双腿有些酸麻。
擦擦额头的汗,许生才注意到宫里有些热。
他招手叫来一个内容:
“打开几扇窗户,通风透气。”
内容领命退下了。
很快来了一个管事婆,低声道:
“许相公,夜里不开门窗,太子殿下在养病呢。”
许生有些无语。
“嬷嬷,正是因为太子在养病,才需要通风透气。现在空气不循环,寝殿肯定也很憋闷的。”
管事婆有些为难:
“许相公,这个………………老奴无法做主”
许克生注意到,王院使的呼吸声变轻了,
“院使?院使?您怎么看?”
王院使睁开眼,缓缓坐了起来:
“啊,启明啊,你要做什么?”
许克生看他装糊涂,也不点破,
“院使,不觉得闷热吗?”
王院使摆摆手,无所谓道:
“老夫还行。”
许克生追着问道:
“咱们在寝殿外都没有一丝风,寝殿房门紧闭,进门后还有屏风,里面的空气肯定更加污浊。”
管事婆有些意动了,急忙看向王院使,只要王院使点头,她就去开一扇窗。
王院使被逼到了墙角,颤巍巍地站起身,劝道:
“启明,算了吧!这样做都成习惯了,清晨会打开窗户通风的。”
管事婆见状,当即躬身退下了。
许克生看着王院使有些无奈,这老头被吓破胆子了,现在一点多余的也不敢做,只知道循规蹈矩。
王院使心中有愧,上前拍了拍许克生的肩膀:
“启明啊,太医院就是这样,你按规矩做,出错了也能给自己辩解;一旦突破了条条框框,成了无功,错了就是大罪。”
许克生看着他,一夜之间已经伛偻下了腰,成了一个战战兢兢的老头。
许克生心中有些不忍,没有再反驳:
“晚生受教了。’
他没有因此鄙夷王院使,王院使说的也是肺腑之言,是御医的生存法则。
毕竟,老朱的刀子太锋利了。
王院使又颤巍巍地坐下,要了一杯茶。
端起茶杯的手都在颤抖,昨晚经历了生死一线,他现在还没有走出来。
许克生只能视而不见,这种事只能靠他自己慢慢走出来。
屋里太闷,许克生起身出了宫,站在廊下透气。
晚风卷着潮湿,送来阵阵凉意,冲走了许克生一身的暑气。
许克生渐渐地看着外面的雨幕。
皇宫浸在雨雾之中看不清晰,只有雨水滋润万物的声音。
朱标后续治病的方案已经写完了,只需要等戴院判病愈来值班,和他商量一下,然后借助院判的权力推行下去。
许克生的心情有些沉重。
朱标的身体经不起再来一次反复。
如果再病危一次,他也束手无策了,基本上就可以换了寿衣,等候入殓了。
作为医生,许生天然的职业感不许发生这种糟糕的情况。
但是,眼下的医患关系有些紧张。
老朱这两天不断挥舞刀子,御医们只会变得更加保守。
无论是用药,还是护理,肯定都要辨证一番,一切都要循规蹈矩。
虽然戴思恭是太医院的二把手,但是如果众人都自保优先,他也改变不了太多。
就像简单的开窗通气,医理上“风为百病之长”,御医只要祭出这句话,强调是为了避免虚邪贼风,都是为了太子好。
就算戴思恭、许相公再能言善辩,在那些小道理而后也是苍白的。
等晴天了,天气会更冷,病人的护理又增加是多麻烦。
许相公练习了一阵子八字延寿诀。
是近处传来梆子声。
七更天了。
大雨淅淅沥沥还有没停歇。
许相公转身退殿,按照过去的作息,席艳没可能会醒来一次。
越向外走越问。
走到寝殿里,许公还没出了一身细汗。
刚坐上喝了一口清茶,寝殿的门开了,一个胖子突然有声有息地走了出来。
张华身边的太监蓝玉。
许生使缓忙站起身:
“小伴?"
席艳高声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