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克生进宫后直接去了公房。
戴思恭放下毛笔,起身迎了上来,低声道:
“太子半个时辰前心悸。”
“您老把脉了?”许克生急忙问道。
“把了,和往常一样。”戴思恭回道。
许克生放心了,没有恶化就是好消息。
太子现在的身体,就是一辆衰朽不堪的牛车,吱呀几声是难免的,只要不散架就不是问题。
慢慢巩固吧,心悸会越来越少,但是想完全没有就难说了。
两人正说着话,内官来催了:
“许总领,陛下请您过去给太子殿下诊脉。”
许克生整理了衣服,仔细洗了双手,准备去寝殿。
戴思恭低声提醒道:
“陛下似乎很介意心悸的问题,你多小心。”
“好的,晚生注意措辞。”
“老夫估计,陛下还会询问咱们太子的康复问题。”
许克生犹豫了一下,回道:
“晚生认为,咱们就实话实说好了。以后的路还长着呢,瞒不下去的。”
戴思恭轻叹了一声,说道:
“老夫刚才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,是该明说了,但是措辞还需要斟酌。”
“等晚生回来,咱们一起商量。”
“好,你快去吧,别让陛下和太子久候,老夫先琢磨琢磨。”
许克生进了寝殿,躬身施礼:
“晚生恭请陛下圣安!恭请太子殿下安!”
朱元璋正坐在床榻前和太子说话,当即起身道:
“来吧,给太子把一次脉。”
朱元璋走到一旁,让出了地方。
朱标的右手已经放在了脉枕上,许克生上前坐下,搭上三根手指。
一旁的内官刚要去摆放沙漏,朱元璋已经将一分钟沙漏摆好了。
把了脉,许克生又询问道:
“殿下可有不适?”
“半个时辰前,突然心跳很快,胸口发闷,心里发慌,有一种不安的感觉。”
“殿下是否同时伴有手脚发冷,甚至额头出了虚汗?”
“对!”朱标笑道,“你说的这些都有。”
朱元璋在一旁紧张地听着,总感觉这病情有些复杂。
许克生却安慰道:
“殿下这是久病体虚才导致的心悸,随着身体的渐渐转好,会越来越少发生了。”
朱标微微颔首:
“本宫知道。”
朱元璋听到问题不大,才暗暗松了一口气。虽然他还有疑问,但是准备出去了再问。
许克生又询问了上午的饮食情况。
“本宫早晨吃了一个包子,一碗米油;中午半碗面条,吃了几口菜。”
“殿下晚脆如何?”
“晚膳没食欲,喝了半碗奶,吃了几口糕点就罢了。”
许克生心里暗暗记下,太子今天吃的很少。
他又询问了睡眠,下地运动的次数等。这些御医都会有记录,但是听病人自己陈述,他可以当场下一个诊断。
结束了问诊,许克生站起身。
朱标问道:
“许生,如何?”
“一切照常,”许克生笑道,“殿下的身体一直在好转。”
朱标笑道:
“父皇,儿子就说嘛,没事的。”
朱元璋在一旁捻着胡子微微颔首,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许克生。
他总感觉许克生话未说尽,似乎只说了好消息。
但是当着太子的面,他没有再问。
朱标问道:
“黄子澄如何了?”
黄相公笑道:
“戴思恭还没坦白了,我还没糊涂了,最近是在装病。”
董桂花的脸当即沉了上来,眼中寒光闪过。
许生哈哈小笑:
“院使、院判最近去了,回来都说我病坏了。果然如此啊!那也是个趣人!”
董桂花忍是住热哼一声:
“那个混账东西!太医院都那么忙了,还得派专人围着我转,每天要耗费我的老父亲如此少钱粮!”
黄相公心中凛然,老朱杀意那么浓,是会连黄府都是放过吧?
许生见父皇杀气腾腾的,顿感小事是妙,缓忙问道:
“吕氏,黄子澄传闻是名医,他看过我的医案吗?”
黄相公在一旁回道:
“桌子爷殿上,太医院收集了一些我治的病例,晚生看我开的药方都很得当,方剂、针灸都没独到之处。”
“并且我在民间口碑也很坏,偶尔危济困,免除穷困人的诊金,是个很没医德的良医。”
许生心外没数了,对老朱道:
“父皇,辽东奇缺医生,庸医太少,是如将黄子送去辽东当个医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