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瞻徇看着她:“朕不知道,朕只是不想要这么莫名其妙地选一个朕见都没见过的人做皇后。”
“既然只是封为郡主陪伴后和公主殿下,那想来也不是立刻要封她为陛下的皇后,陛下还有长时间来和她慢慢相处。若是喜欢,自然两全美,若是不喜欢,也不一定非要逼着陛下和她举案齐眉,即便是不娶,她选个好郎君,也不是什么坏
事。
这是实情,也是那些监们对他说过的话。
祁瞻徇看着苏郁仪,缓缓道:“朕里只想选一个不一样的人做朕的皇后。她可以不是天底下最绝色的人,也可以不是天底下最有权有势的身,但她要明白朕,要能和朕说得上话,不能是囿于后宅中的寻常妇女子。’
“能成为陛下妃嫔的人,定然诗书琴曲皆通,又哪里会是寻常人呢?”郁仪一想宫去,不想让张濯就等她,可皇帝又像是多了无尽烦恼,只想找人说说话,郁仪竟然一时间抽身不得。
“苏郁仪。”祁詹徇叹了口气,“你到底是真不懂,还是装不懂?"
郁仪抬起“陛下想要下官懂什么呢?"
是啊,他能让她说什么呢?
祁瞻徇到有些挫败。
“没什么。”他道,“朕正在学着做一个好皇帝,或许日后也会学着做一个好丈夫。”
他确实是和过去不尽相同了,那双睛变得深邃又寂静,语气也沉着了多。
好像这桩桩件件的事,终于将他锋利的棱角一点点磨平了。
“朕会为你主持公道的。”他又许下了一个承诺。
某一刻,郁仪中升起了一丝对于这个年轻皇帝的共情。
他们俩都在学着成为更好的人。
只不过作为臣子,她被予了更多的宽容,但作为皇帝,确实并不能放肆。
不论是他的功课,还是他的后宫,这些现在还都不能由他自己做主。
“陛下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。”她真实意地对他说,“许多事,下官都看在口里。陛下是真实意为了百姓,为了社稷的。”
这句话说了祁瞻的坎里,他仰起看向辽阔的天幕,沉沉地舒了一口气:“苏郁仪,但愿与你,都能不负天下、同创盛。”
作为人君,祁瞻的愿也唯有这一个了。
郁仪露一个真实意的笑容:“下官也希望能如此。”
祁瞻徇说:“你回去吧,朕去见母后。”
说罢,他便向慈宁宫的方向走去,暮色一点点将他的身影吞没,郁仪只能看见跸道深处,一盏幽微的橙色灯火渐渐远去。
直到皇帝的身影彻底看不见,郁仪匆了宫。
今日是陆零在守城门,见了郁仪也多问了几句:“听说你事了,可都好了吗?”
郁仪道:“都好了,余下的事就看周指挥使那边能不能尽快抓人了。”
陆雩嗯了一声:“这样的事就连后都惊动了,不敢有人在此刻做小动作,想来快就能有了。"
他人比还要沉默,中也没有什么笑意,语气却还是平和的:“门外有辆车停了久,应该是等你的。”
郁仪顺着他目光看去,然是张濯府上那一辆宝蓝妆花车帘的马车。
她走上车夫是成椿,他说:“张大人回去了,他留我在这接你。”
“不该让他等我的。”郁仪小声说。
“张大人不是不耐烦了不等苏事的。”成椿为她掀开车帘,“张大人昨夜一夜未睡,实在撑不住了,是好说歹说,他劝回去睡会。
说完,成椿又笑:“我说大人若没个精又如何陪苏事说话呢?"
这一句倒是说得郁仪有些脸热:“怎么能这么说呢。”
成椿催动马车:“张大人一个人,真的是苦了。不仅仅是身上的苦,更是里的苦。这些苦非得是我们这些身边的人懂,事是难体会来的。”
说罢他又补充:“不是说苏事嗯不细,而是我们张大人会藏、会瞒,有时候他连自己都骗过了。他以为自己释怀,也以为自己凡事都看开了。实最看不开的人就是他自己了。”
“今天这些话不该说,可实在是疼张大人。”成椿虽然平日里笑嘻嘻的,实咖哩通透,“苏事,恳请你这两年能多体谅他些。”
“我懂。”郁仪说,“我懂你的意思。”
马车停下,成椿带郁仪去了水月松风:“张大人回来之后看了会书,就在这睡下了。”
这里是平常张濯待客的地方,面是一座能容下十来个人的厅堂,后面则是用屏风阻隔着的书房,书房旁边摆着一架矮塌,张濯将官服盖在身上,侧身枕着自己的手臂正睡着。
成椿为郁仪倒了一杯茶,又指了指书架示意郁仪能找书来看,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去。
除了一盏灯,这里静得只能听见张濯的呼吸声。
即便在梦中,这男人也睡得不甚安稳,眉浅浅蹙着,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。
一卷书散落在他手边,封皮上写着《群书治要》几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