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要郁仪明白,君与臣的界限到底有多分明。
“是。下官多谢娘娘。”她再次叩拜行礼。
太后的面色稍稍缓和了几分:“起吧,别跪着了。”
郁仪这才站起。
“哀会为曾万定一个流刑,便去凉州吧。”太后在一张卷宗上了两笔,复又放在一边。
郁仪又替曾万谢了恩。
“娘娘,三千营的令牌一事,下官心里还有疑。”
“知道娘娘有没有看过那几枚假令牌?”
太后徐徐摇头:“那姓朱的知事一时胆怯,自行将假令牌销毁。”
“下官是见过那几块假令牌的。”郁仪看向太后,一字一句,“做工繁复精美,根本就像是假的。若是他们出现在了盐缸里,下官只会以为这是内宫的东西。”
“三千营的虎符若在娘娘手上,那么这造假的人又会是何人?又是谁有着如如高超的本领和手艺,能如以假乱这说明造假令牌的人定然是见过令牌的人,敢问娘娘这又能是谁?”郁仪向谨慎细心,能看出寻常人易看出的纰漏,“除之外,他还
会在什么东西上造假?若日后再有假国玺、假遗诏,又当如何?”
郁仪看向太后:“数月前的假黄册,又是谁做的?”
这一句的的确确让太后的心里转过了吵念头。
黄册案是赵公绥做的,即便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与证据,可太后对事依然心知肚明。
若假黄册与假令牌都出自同一人之手的话,是是也意味着赵公绥]经和祁瞻庭联手共事了。
这件事可比贩卖私盐严重多了。
可偏偏假令牌却被烧了,即便是想去查验也凹得了。
太后一想到京师之中竟然还有如如一位能工巧匠,便觉得心里有些安。
如巧夺天工的技艺,若能为朝廷所用,便是杀了也万万留得。
想到这一重,太后对郁仪的语气倒也缓和了几分:“这件事哀会留意的。”
郁仪说:“下官有个朋友,就是刑科的秦令史,他对这些手艺上的东西有些造诣,若娘娘需要,下官可以叫他去四处探探口风。”
秦酌是琉璃厂的常客,平日里除了雕木头,也喜欢淘换些有意思的玩意儿。
太后嗯了声:“青月,去把秦令史请。”
“张濯还在门外吧?”太后又道,“你先回去,叫他进。”
郁仪走出正门,张濯的确还在门口守着,邓彤史为他倒了杯茶,他端在手里还没喝。
“张大人,娘娘请你去。”
张濯说了声好,将手里的茶盏放回邓彤史的托盘上。他凹袖中掏出一个手炉,递给郁仪:“劳苏给事替我拿着,晚些时候我再向你取。”
他知道她慈宁宫回科道衙门要走上好一段路,所以有意带了个手炉给她用。
郁仪抿唇接过:“是。”
明知他是有意的,偏偏人多好主动言谢。
见她收下了,张口动声色地微微勾唇,这才走进了慈宁宫里。
郁仪便握着手炉站在隆宗门前等着孟司记回。
而张濯走进内宫时,太后又告诉了他另一个消息:“显清,赵子息失踪了。”
“赵首辅可知晓?”张濯问。
“应该是知晓了。”太后有些疲倦的捏了捏眉心,“你说好端端的一个人,怎么见了呢?这是是赵公绥做的一个局?”
张濯脸色变:“臣以无可能。”
“如一怕是有些麻烦。”她叹气道,“哀少了一个能制衡他的棋子。
*
今日是立冬,烟薄景曛,霜枝雪干。书斋里的柿子树探出枝桠,上头挂着一个个黄澄澄的小柿子,一只灰喜鹊正站在枝条上啄食。
郁仪隔着很远就能看见一前一后走的两个人。
孟司记在前,秦酌在后。
秦酌本就是个话多的人,跟在孟司记边也是如刻又是顺风,他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见。
“上回有幸在慈宁宫见过内贵人,没料到今日还能再见。”
孟司记平日里衿淡,爱多话,对着谈兴正盛的秦酌,也失礼数地回应:“秦令史谬赞,还请秦令史以官职相称。
秦酌欣然应允:“好。”
“孟司记是哪里人,听口音倒是像北地的人。”
孟司记答:“我是青州人。”
“青州啊,人杰地灵的地方。我是长州人,比你还要更北一些。”
孟司记比秦酌还要大几岁,性子更稳重沉着,像秦酌这滔滔绝的人,她也是第一次遇见。隔着老远看见了郁仪,她终于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:“苏给事。”
郁仪迎上前“孟司记,秦令史。”
秦酌见了郁仪,果然又把注意力落在了她上:“这对儿耳环挺好看,过去没见你戴过,太后赏的吗?”
郁仪咳了声:“我自己买的。”
“买的?”秦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