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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书库 > 俯仰人间二十春 > 72、云雾敛(一)

72、云雾敛(一)(2/3)

从来没去过青州。”

    丫头不依:“我要叫爹爹来。”

    “不许去!”一向沉默安静的孟司记骤然道,“不许去叫他。”

    郁仪已经渐渐懂了是什么一回事,她掏了银子去买了一串糖葫芦:“来,丫头,到我这儿来。”丫头看着她手里的糖葫芦,有些意动,但又舍不得松开孟司记,摇头:“我不要。我要我娘。”

    郁仪说:“你吃过饭了没有,随我去吃点东西吧。京城里好吃的可多了,你想吃什么我都随你,天气这么冷,你在外面站了这么久,冷不冷啊。”

    她一面说,一面解开自己的外衣。

    丫头穿的棉衣还很单薄,瘦骨伶仃的小女孩在北风里冻得发抖。

    郁仪把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:“走,我们去吃饭。”

    丫头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孟司记的腰,郁仪看了秦酌一眼:“你们先回去,把东安坊里的事禀报给娘娘要紧。”

    女孩儿的手冷得像冰块一样,目光依旧粘在孟司记身上:“你.....你真不是我娘吗?”

    孟司记没有回答她,她跟在秦的身后往前走了几步,又站定了身子。

    她默默解开了自己兔绒围领,看样子是想给身后那个女孩系上。

    可就这样在手上握了很久很久,她还是没有勇气转过身去。

    孟司记就这样一路拿着那个围领走了很久,秦的几次想说些什么,还是没能开口。

    一直快走到东华门,离皇城只余下一步之遥,孟司记便站在路边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她咬着唇没有哭出声,可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掉。

    秦酌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,诶了一声,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帕想给她,又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给女人手帕不像样,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。

    孟司记哭得伤心,呜呜咽咽的,如同一只离群索居的孤雁。

    秦酌叹了口气:“那女孩儿,是你女儿吧。”

    孟司记满脸泪痕,到底还是接过了秦酌的帕子,她背着人默默擦干了脸,没有看秦酌的表情,轻声说:“是,她是我的女儿。

    “我原本不叫孟青月,这个名字是我后来为自己取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名字她也说了,孟盼娣。”

    这名字原本就代表了太多深意,也代表了一个女人咀嚼苦难的一生。

    秦酌看着她的背影,笑了一下:“还是青月好听,青州的月亮,你一定很想家吧。”

    他没有指责她?下了自己的孩子,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一个人独自来到京城,势必要斩断和过去有关的一切。

    他只是说,你一定很想家吧。

    两行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,孟司记说:“想啊,每一天都在想。”

    “想家乡的月亮,想儿时的小河,有时也很想我的女儿。”

    “我离开家的时候,她才不到一岁。算下来,她今年得有十岁了。她其实不叫丫头,我给她起了名字,叫嘉善,嘉言善行的意思。可她爹没文化,只叫她丫头。”

    “我每天都想离开那,跑了几次都被抓回来,直到生了嘉善,他们的眼睛都盯在我女儿身上,我才能跑出去。我先是借宿在尼姑庵里,因为我嫁人之前读过书认过字,可以帮姑子们抄经书,所以她们给了我容身之处。转一年,宫里选女官,住持

    又将我推举了出去......”

    每个人漫长的一生,都是一个复杂的故事,若要讲起来,三天三夜都是讲不完的。

    “去年我实在想她,偷偷回了一次青州,给她做了两件衣服。是我这当母亲的不称职,?下她一走了之,根本没有尽到当娘的责任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着若她愿意,我就把她接来京师中。没料到村里有人认出了我,要把我抓回去。九年了,他们依然没有放过我。”

    “我只好坐马车走了,没料到嘉善她爹又追来了京城,之前就已经屡次打探我的消息,这一回,他把嘉善也带来了。”

    孟司记的泪已经止了,她平平淡淡的叙述着过往,冷漠得近乎是在说别人的故事。

    “可我不能回去,回去就是一条死路。”

    这些年来,不是没有人对孟司记示好过。

    她的容颜、身份,还有那不落尘俗的气度,没有人知道她是从泥潭里爬出来的人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只当她是高高在上的鸢鸟。

    唯有夜深人静时,孟司记揽镜自照,透过那面铜镜,她依然能闻到记忆中痛苦的味道。

    孟司记早已断绝了情与爱的心思。

    烈火烹炸着她做母亲的心,可她先是孟青月,再是一个母亲。

    “那......那你方才为何不认下她?"

    “你有没有见过螃蟹,一整笼的螃蟹?”

    “螃蟹?"

    “它们聚集在框里,拼了命的想要踩着别人的身子逃出去,可那竹笙太高了无论如何都爬不出去。这些螃蟹就会拼了命地拉住爬得最高的那一只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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