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是兴平八年的人,今年二十五,凭什么我就不能有这么大的女儿?"
秦酌推开钳制嘉善的人,把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肩上。
“可你还没有娶妻。”
“原来赵阁老还管别人的风流往事。”秦酌并不退让。
“那她母亲又是何人?”赵公绥扫了一眼孟司记,“你又为什么不把她接回家中?"
秦酌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,他笑吟吟地说:“她母亲是我幼时的好友,只是我贪慕富贵,并不想负责,和她春风一度之后就把她抛在了老家,没料到她母亲病死,她独自入京寻亲,我怕自己清名被毁,所以把她安顿在这里。”
在秦酌口中,他便是个风流成性、拍屁股就走的负心人。
孟司记知道这样的话势必会惹来台谏对他的弹劾,那秦酌的官路难免要收到阻碍。
郁仪在她耳边轻声道:“你现在去,他的这番努力就全白费了。”
孟司记咬着唇,声音微微发额:“那就当真让他......”
郁仪叹了口气,摇摇头:“这些都是他自己选的。”
另一边,赵公绥凝睇着嘉善问:“他真的是你爹吗?可有凭证?”
“是,他是我爹。”嘉善颤声道。
秦酌勾唇,摸了摸嘉善的头:“好孩子,叫一声爹来听听。”
嘉善果真叫了一声:“爹。”
只这一句,秦酌听了便已然心满意足:“真乖,别怕,我护着你呢。”
赵公绥的目光落在秦酌脸上又收回:“既然寻好了亲,老夫这一趟也不算白来。这女娃娃你自己带回去吧,别养在外头,不像话。”
言罢手一挥,带着自己的人煊煊赫赫地走了。
雪野上便安静了下来。
秦酌牵着嘉善走了到了孟司记跟前。
“你......这又是何苦。”孟司记轻声道。
“这样的事放在男人身上,便叫风流。放到女人身上,那就有罪了。”秦酌笑了一下,“你可别觉得我是在恩索报,今天换做是谁我都这么做。你们女人能走到今天,太不容易。”
他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,一面说一面还嘻嘻哈哈:“占了你闺女一个便宜,让她白喊我这一声爹,一会儿我给她包个红包。”
孟司记吸了吸鼻子,看向嘉善:“来,到娘这里来。”
嘉善乌黑的眼睛看着她,眼泪一个劲儿的流。
她不知道远处还有没有别人盯着她,所以不敢上前,只怯怯地看着孟司记,胡乱地用手背抹掉自己的眼泪。
郁仪推了推嘉善:“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她吗?”
嘉善哽咽地喊了一声娘,扑进了孟司记的怀里。
秦酌还有心情开玩笑:“好一出沉香认母。”
郁仪问他:“你不怕明天就让你脱了乌纱,把你赶回长州去?”
秦酌说:“你以为我想在刑部干啊,天天看他们做些生死打杀的事,吓都吓死了。要是能把我调去工部就好了,哪怕是跟着工匠们开山建寺,也比现在动辄取人性命要好。那泥巴木头可比人心要简单纯粹多了。”
“回长州也行,只要我爹不抽我就行。”
秦酌这人也是奇怪,有些事上他悲观得不行,有些事反倒又看得洒脱了。
他俩正在一旁说这话,突然见远处街上有一队人疾驰而过,正在往紫禁城的方向走,像是出了什么要紧事。
只听为首那人高声道:“梁王妃薨了,避让避让!"
郁仪抬起头,孟司记显然也是吃了一惊:“今日梁王妃的确没有和梁王一起赴宴......只是没料到………………
没料到前几日还好端端的人,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。
秦酌说:“你们先回宫,我先把嘉善安顿到我那里,等孟司记你得空再把她接走。”
也只能如此。
孟司记终于摘了自己脖子上的围领系在了嘉善的脖子上:“你先和秦令史回去,我晚上接你回家。”
嘉善点点头,孟司记看向秦酌:“松卿,今日的事真的麻烦你了。”
松卿?
秦酌咳了一声:“不麻烦不麻烦,应该的。”
孟司记将一缕鬓发挽至耳后,对着秦酌微微笑了一下,便和郁仪一道向东华门走去。
下雪的日子,云层很厚,天际泛起一层淡淡的黄
关于梁王妃的死,内宫中只说是暴病而忘。
太后赏赐了棺木,并追谥了恭淑二字给她。
郁仪翻出梁王妃前阵子写给她的信,信中充斥着对郁仪的感激,感激她愿意在太后面前为梁王说上几句话。信中字迹娟秀,根本看不出生病的痕迹。
纵然到了此刻,郁仪仍不相信梁王妃已经死了,孟司记私下里来见过她一面:“我替娘娘去过一趟梁王的府邸,梁王妃的确是病死的。仵作说是心悸而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