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迁睁眼看他：“所以那时候你就想和解了？”
“不想。”吕铭摇头，“我只是好奇。你为什么这么绷着？明明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，非要用十种方式防备我？”
“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开始。”吴迁低声说，“从小到大，我学的都是‘赢’。没人教我怎么认错，怎么低头，怎么对一个人说‘我需要你帮忙’。”
吕铭沉默片刻，忽然伸手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：“现在学会了？”
“正在学。”吴迁苦笑，“学费挺贵的，付了一年热搜榜。”
两人笑起来，笑声在狭小的帐篷里回荡，竟驱散了几分寒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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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天，他们抵达一处废弃牧民小屋。
屋顶塌了半边，墙角结满冰霜，但至少能避风。吕铭生火，吴迁整理设备。摄影师拍下他们合力搬木柴的画面，后来这段成了预告片中最动人的一幕。
晚饭是方便面加罐头牛肉。吃到一半，吴迁忽然问：“你说，咱们现在算什么关系？”
吕铭挑眉：“还能是什么？同行、对手、朋友……或者按网友说法，‘精神父子’？”
“我不是开玩笑。”吴迁认真看着他，“以前我以为明星之间只有三种关系：竞争、利用、假装友好。可我们……好像都不属于这些。”
吕铭放下筷子，火光映在他脸上，忽明忽暗。
“你知道我小时候最怕什么吗？”他忽然开口，“不是穷，不是被人骂，而是‘被忽略’。我家在郊区，爸妈离婚，我跟着奶奶住。小学六年，没人来参加过家长会。老师点名表扬别人时，我会偷偷记下来，回家对着镜子练习被夸的感觉。”
吴迁怔住。
“后来我考上艺校，拼命表现自己，搞笑、出位、制造话题。不是我真的疯，是我终于发现??只要我够吵，就没人敢忽视我。”
他笑了笑，“所以我理解你。你用冷漠保护自己，我用疯狂争取关注。我们都在演，只不过剧本相反。”
火堆噼啪作响，映出两人沉默的侧脸。
“所以现在呢？”吴迁轻声问，“我们还需要演吗？”
“不需要了。”吕铭望着火焰，“我已经不再害怕被遗忘。你也一样，不是吗？你现在已经不怕被人笑了。”
吴迁点头：“我现在反而希望他们笑。因为每次笑，都会有人问一句：‘他为什么叫爹？背后发生了什么？’然后，就有人看见了我的挣扎。”
“这就是胜利。”吕铭说，“不是打败谁，是让真实被听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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节目播出后，引发巨大反响。
没有任务，没有PK，没有煽情BGm，只有两个男人在荒野中行走、聊天、争吵、沉默、互相扶持。观众起初觉得“太安静”，可看着看着，竟纷纷落泪。
【这是我看过最不像综艺的综艺。】
【原来真正的共鸣，不需要夸张的表演。】
【他们让我相信，成年人也可以重新学会信任。】
【建议列入心理健康教育课程！】
尤其最后一集，在雪山之巅，两人坐看日出。
朝阳缓缓升起，金色光芒洒满雪原。吕铭忽然说：“我决定了，以后不做纯娱乐综艺了。”
吴迁侧头看他：“你要去做纪录片？”
“嗯。”吕铭点头，“我想拍一群被标签困住的年轻人??被说‘没天赋’的舞者，被退学的音乐生，被网暴毁掉的素人创作者。我要让他们用自己的声音说话。”
“需要制作人吗？”吴迁问。
“当然。”吕铭笑，“只要你不怕降低身价，跟一个‘疯子’合作。”
“正好。”吴迁也笑，“我也想做个系列短片，叫《未出道日记》，记录那些在我学校里唱歌的孩子。他们不一定红，但他们值得被看见。”
两人碰了碰保温杯，像是完成某种契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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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年后的冬天，《荒野对谈》获得年度最佳人文类节目奖。
颁奖礼上，吕铭登台致辞：“有人说我们是在‘洗白’，一个靠疯博眼球，一个靠惨赚同情。但我想说，如果我们展示的脆弱是假的，那你们的眼泪也是假的。可我知道，不是。因为我们讲的每一个故事，都曾让我们在深夜痛哭。”
他看向台下的吴迁：“谢谢你，愿意和我一起走进荒野。不是为了节目效果，而是为了找回那个被娱乐圈磨平了棱角的自己。”
吴迁没有上台，但在台下举起手机，打开前置摄像头，对着他比了个“播放”手势。
屏幕里跳出一行字：
**“下一季，《荒野对谈2》，已立项。”**
吕铭愣住，随即大笑，指着他说：“你早计划好了？！”
全场掌声雷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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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过了半年，一则公益广告在地铁、公交、楼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