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苏喆没有。
他反而微微抬起头,让那从窗帘缝隙透入的、稀薄的光线,更多地落在自己脸上。他用一种带着些许疲惫,却又异常平静的语气,轻声回应,声音不大,却足以在寂静中清晰地传递过去:
“顾先生,窗外的光,移动了三分之二英寸。您画布左上角的蓝色,与三小时前相比,饱和度降低了大约百分之五。”
话音落下,画室里陷入了比之前更深沉的死寂。
顾云深挥笔的动作彻底停滞了。
他依旧没有回头,但苏喆能感觉到,那道原本完全沉浸在画布上的、狂热的精神力,有那么一瞬间,如同探照灯般,骤然扫向了自己。
沙沙的画笔声消失了。
只剩下尘埃,在昏黄的光柱中,继续着它们无声而疯狂的舞蹈。
苏喆维持着原本的姿态,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,仿佛刚才那句精准到近乎诡异的观察,只是随口提及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他知道,第一颗石子,已经投了出去。
在这片名为“画室”的死水中,第一圈涟漪,已然荡开。
hai