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按上手印,内心被巨大的懊恼、后怕以及对未来的不确定感吞噬之际,星暝却指着契约上某个不起眼的、用复杂蔓藤花纹框起来的条款,语气缓和了些,甚至带着一丝“我们是讲道理的”意味说道:“当然,我们并非不讲道理、只知索取的邪恶存在。契约同样明确写明,只要你不背叛,恪守承诺,积极履行你的职责,我们承诺的‘帮助’也必然会兑现,并且会根据你的表现,给予相应的‘奖励’。这并非单方面的束缚与奴役,而是一种……建立在互利共赢、各取所需基础上的、特殊的合作与保障。你为我们服务,我们助你崛起,很公平,不是吗?这甚至比你和你那些商业伙伴签订的某些契约还要‘仁慈’一些。”
弗朗切斯科闻言,连忙凑近了些,仔细去看那条款。他费力地辨认着那些文字,发现上面确实用复杂的法律句式清晰地描述了在他履行义务期间,所能获得的“支持”范围(包括但不限于清除障碍、提供信息、资金周转等),心情顿时复杂到了极点,恐惧、野心、庆幸、不安,以及一丝扭曲的兴奋交织在一起。
随后,一点幽蓝色的、仿佛来自冥界最深处、没有任何温度的火焰在魅魔袖口边无声地跳跃起来。她口中念诵着一段低沉、拗口、充满未知意味的音节(听起来完全不像任何已知语言),然后轻轻一弹,那火焰落在羊皮纸上。契约瞬间无声地燃烧起来,没有产生任何烟雾和灰烬,而是化作一缕带着浓烈硫磺味的青烟,在空中盘旋了一下,便彻底消失不见。这神异而恐怖的一幕,如同烙铁般,深深地烙印在弗朗切斯科的脑海里,加深了他对这份“魔鬼契约”真实性与不可违抗性的深信不疑。
“契约已经签订,并在‘那位’的见证下正式生效。从此刻起,你,弗朗切斯科·富雷斯可巴第,就算是我们这个世界,我们这条船上的一员了。你的命运,已经与我们产生了不可分割的联系。荣耀,或是毁灭,皆在你一念之间。”他故意等待几秒,看着对方骤然收缩的瞳孔和变得更加苍白的脸色,才用一种近乎“善意提醒”的、却更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,缓缓说道,“当然,你回到佛罗伦萨后,如果某天感到后悔,或者被负罪感压垮,大可以抱着侥幸心理,去寻求当地教堂神父的告解,跪在忏悔室里倾诉你的‘遭遇’;或者,去寻找那些传闻中专门处理此类事件的‘专家’的‘帮助’,试图解除这‘与魔鬼的契约’……”
他看到弗朗切斯科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,才继续慢条斯理地说下去,每一个字都像冰锥:“只不过,他们是会相信你这离奇得如同疯人臆语的故事,并愿意冒着触怒‘地狱’的风险,‘帮助’你解除所谓的‘诅咒’;还是会更倾向于将你视为一个与魔鬼做了交易、满口胡言乱语、灵魂已然堕落的异端或疯子,为了避免‘邪恶’扩散,为了保护教会的‘纯洁’,直接对你进行最彻底的、物理意义上的‘净化’……比如,绑在火刑柱上?那,可就只有万能的上帝才知道了。”他轻轻地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,动作标准得近乎讽刺,带着浓浓的黑色幽默。
这番话彻底摧毁了弗朗切斯科心中残存的、试图反悔或寻求外部帮助的侥幸心理。他脸色灰白,连忙表忠心,几乎是带着哭腔和最后的挣扎发誓:“不敢!我绝对不敢背叛!先生,使者大人,请相信我!我以……以我的一切起誓!我会竭尽全力为您们服务!富雷斯可巴第家族的一切资源、人脉,都听候您的差遣!我就是您们在佛罗伦萨最忠诚的……仆人与合作者!”
星暝满意地点点头,不再多言,直接下令打开了牢门。弗朗切斯科几乎是踉跄着走了出来,重获自由的感觉让他一阵眩晕,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恐惧与茫然。
星暝给了他一套干净的、符合他商人身份的衣物,一些货币与干粮,并简单地交代了几句。接着,他和魅魔亲自“护送”(或者说“演戏”与监视)着恍如隔世、脚步虚浮的弗朗切斯科离开红魔馆的领地。为了进一步加深印象,巩固“契约”的威慑力,在返回佛罗伦萨的途中,魅魔依照事先商定的计划,施展了一系列精巧的幻术和魔法,将这场“戏”推向高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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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时而“遭遇”一队行踪诡秘、身穿黑色修士袍、眼神锐利如鹰、胸前挂着巨大银质十字架、仿佛能看穿灵魂本质的教会暗探。双方在狭窄的林间小路上“惊险”地擦肩而过,那些“暗探”甚至还用怀疑的目光扫过弗朗切斯科,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直到魅魔一个无声的“法术”让那些“暗探”如同没看见他们一样径直离开。
时而又在荒野中“偶遇”一头眼中燃烧着嗜血红光、涎水横流、低吼着逼近的“被黑暗气息侵蚀的变异狼人”。那逼真的腥臭气息和压迫感让弗朗切斯科几乎瘫软,然后被星暝用一个看似简单、实则蕴含着庞大力量(实则是魅魔远程操控幻象并模拟了被力量冲击的效果)的“驱散手势”和一声低沉的呵斥惊走。
甚至还在一个古老的十字路口,看到了被“神圣火焰”烧成焦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