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前言不搭后语、自相矛盾的话她说得极其自然流畅。如果不是秦心只能用面具表达情绪,她此刻的表情一定相当精彩。只见她额前的面具迅速切换成了代表“理解困难”的形象,然后似乎试图跟上这跳跃的逻辑,又变成了一副略显“呆滞”的空白面,最后定格在带着些许“平静”(可能是放弃思考)的小面上。
恋恋的注意力已经像被风吹走的蒲公英,瞬间飘到了别处。她不知从哪里——可能是袖子里,也可能是空气里——摸出一根细小的枯树枝,蹦蹦跳跳地凑到还在为“正名”问题耿耿于怀的草薙剑旁边,用树枝的尖端好奇地戳了戳冰冷的剑柄。
“喂!小丫头!别用那种东西碰老夫!老夫可是尊贵的神剑!要有敬畏之心!懂吗?敬畏!”草薙剑猛地一颤,剑身左右躲闪,发出不满的声音。
“哎呀呀,又开始了。”星暝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,他当机立断,朝神玉挥了挥手,“神玉,拜托了,让这位聒噪的‘神剑大人’去个安静地方反省一下,太吵了,影响我们欢迎新客人。”
“遵命,星暝大人。”
“什么?!这不公平!星暝大人您这是以权谋私!老夫要抗议!老夫……唔唔唔……”草薙剑的抗议声戛然而止,被某团柔和的光芒裹挟着,“请”进了神社深处,至于会被“请”到哪个角落面壁思过,就不得而知了。
“呼……世界总算清静了。”星暝长舒一口气,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,甚至有点小得意,“这种不用亲力亲为,运筹帷幄之中,决胜于……安静于庭院之外的感觉,真是不错。”他的目光在星焰和恋恋身上转了转,比划了一下两人的头顶,“嗯?星焰,我好像刚刚发现,你终于长得和恋恋差不多高了啊。”
“主人……”星焰鼓起脸颊,不自觉地揪着衣角,表情有点纠结,“你这到底是在鼓励我长高了,还是在笑话我长得慢呀……而且,恋恋她好像……一直就是这个样子?”她不太确定地看向恋恋。
恋恋的注意力早已再次转移。她凑到秦心面前,几乎要贴到那副漂浮在最前方的面具上,空洞的眼睛里倒映着面具的轮廓,充满了纯粹的好奇:“嗯……这个,好奇怪……会自己动,还会变来变去……”她伸出手指,试图去触碰面具光滑的表面。
秦心微微向后飘退了半步,额前的面具瞬间切换成了嘴角下撇、明确表示“拒绝”的表情。
恋恋眨眨眼,似乎没理解这个“拒绝”的信号,或者理解了但完全没放在心上。她再次伸出手,执拗地、慢悠悠地继续向前探去,指尖眼看就要碰到面具的边缘。
秦心又退,同时,周身漂浮的几张面具虚影也向她身前聚拢了些,仿佛形成一道无声的屏障。
一个凭着本能和好奇心执意要碰,一个用沉默但坚定的姿态默默躲闪,两人就这么在略显凌乱的庭院里,开始了一场安静而略带滑稽的“追逐”。恋恋的动作带着孩子气的固执和飘忽,秦心的回避则轻盈而略显无奈。
星暝看着这幕,感觉刚轻松下来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。他正思考着是该出声制止恋恋,还是该让秦心别那么紧张,或者想个别的方法打破这僵局——
“恋。”
一个平静中带着些许无奈的女声从神社入口的鸟居方向传来。只见古明地觉不知何时已静静地站在那里,目光平静地扫过院子里的众人,最后落在自己的妹妹身上。
就像按下了某个开关,恋恋立刻停下了所有动作,瞬间从那个好奇宝宝变回了乖巧安静的妹妹模样,轻飘飘地荡回觉的身边,还朝星暝他们眨了眨眼。
“抱歉,各位。”觉朝星暝和其他人微微颔首,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歉意,“恋恋没给你们添太多麻烦吧?我感觉到她跑到这边来了。”
“没事没事,恋恋的好奇心重,再正常不过了。”星暝摆摆手,趁机结束了那场小小的“追逐战”,“倒是好久不见了,觉。你们在地底下……一切都还好吧?生活没遇到什么困难?”
“托您的福,我们不曾忘记您当初给予的帮助。生活方面并无困难,物资也算充足,不如说相当安稳。只是……”她略一停顿,“最近,是非曲直厅那边,似乎出了些……问题,运转颇有些不畅,连带着我们那边也能感觉到不少影响。”
“哦?问题?”星暝来了兴趣,示意觉进屋细说,同时招呼秦心和星焰等人也进来。留琴早已悄无声息地备好了热茶。
众人进了屋,围坐在暖炉旁。觉捧着茶杯,继续方才的话题:“主要是外界的原因。长久持续的动荡与战乱,导致涌入的灵体数量也在显着地增加,超出了地狱的负荷。而地狱与彼岸本身的运转体系……您也知道,存在一些年代久远的‘冗杂’程序和固有的低效环节。两相叠加,像是往本就转动不灵的齿轮堆里又硬塞进过多沙子,如今的是非曲直厅可以说是暂时陷入了半‘停摆’状态。许多本该被及时接引、分类、审判或安置的灵魂,现在都滞留在现世与某些异界的交界缓冲地带,形成了拥堵。”
她吹了吹茶水上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