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愿别出太大问题了……”他低声嘀咕,转身走回自己房间。
……
接下来的几天,红魔馆的日常运转表面上一切如常:仆役们按时打扫、厨师准备三餐、文书往来处理、庭院修剪整理。但一些细微的、难以言喻的变化正在悄然发生。
首先是馆内新开辟了一块据说是临时的公告栏——那面钉在主厅侧墙、用来张贴各种通知和告示的深色软木板上,开始不定期出现一些字迹花哨、内容古怪的新通知。笔迹时而工整时而潦草,明显出自不同人之手,但落款一律是“红魔馆内务魔民委员部”。
第一张通知标题是《关于规范馆内走廊飘浮高度的试行办法》,内容详尽规定了“非必要情况下,离地飞行不得超过一点五米”“转弯处必须减速并发出警示音(建议使用‘叮咚’或‘噗哟’等友好音效)”“严禁在走廊进行竞速飞行或特技表演”等等条目。
第二张通知是《日间安静时段禁止在房间内进行爆炸性魔法实验的补充规定》,特别强调“即使实验理论上不会爆炸,但若产生超过一定量的声响、持续闪烁三分钟以上的强光、或导致房间结构出现可见裂缝,均视同违规”,违者需“负责清扫全馆卫生间一周,并提交三千字检讨,其中至少引用五本不同典籍的段落”。
第三张则是《关于开展“红魔馆是我家,清洁靠大家”主题活动月的倡议书》,号召全体成员“每周至少参与一次公共区域清扫”“自觉维护个人房间整洁度,建议每周进行一次大扫除”“发现垃圾主动拾起,发现污渍主动擦拭”,并宣布月末将评选“红魔馆卫生标兵”,奖励是“神秘大礼包一份(内含限量版清洁工具和荣誉证书)”。
大多数人路过公告栏时,都是面无表情地扫一眼,然后毫无波澜地走过——毕竟这些规定看起来就跟以前那些一时兴起的通知一样,多半是某位顾问或别的什么人心血来潮的产物,最终能否执行全看运气和当事人的心情。大家对此早就习惯了。
但新来的珂莉姆瑟显然还不熟悉红魔馆的“传统”和“潜规则”。他每次路过公告栏都会驻足,认认真真地把每张通知从头到尾读一遍,然后露出些许困惑的表情,小声嘀咕:“飞行高度还要规定?魔法实验限制这么细?卫生标兵?”那副认真对待的模样,让偶尔路过的女仆都忍不住掩嘴偷笑。
而这些,都还不是珂莉姆瑟将要面对的主要“考验”。
入住红魔馆的第八天下午,珂莉姆瑟独自待在分配给自己的房间里,窗户关着。他坐在床边,怀里抱着那件从故乡带出来的、如今已破烂不堪的旧斗篷。房间里很安静,只有他自己极轻的呼吸声。
忽然,他低声哼唱起来。
那是一种悠远、哀伤、带着奇异韵律的调子,没有明确的旋律走向,更像是古老的吟诵或祷言。歌词并非任何通用语言,而是一连串仿佛来自远古、承载着悲伤与告别的音节。声音很轻,几乎只是气音和胸腔的共鸣,却在安静的房间里产生了微妙的震颤,空气仿佛也随之微微波动。
这是班希娅一族传承的某种哀歌,为逝者送行,为生者慰藉。歌词本身没有具体含义,而是一种情绪的载体,一种通过声波传递的、触及灵魂的抚慰。他曾听母亲唱过,在家族祭典的深夜;听阿姨们唱过,在亲人离去的时刻,声音哽咽如雨;在家族尚存的日子里,这歌声总会在某些时刻响起,连接着生者与逝者,现在与过去。
如今,唱歌的人只剩下他一个了。听歌的人,也都已经不在了。
歌声渐歇。珂莉姆瑟轻声自语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
“「终结」么……”
他想起了当初与星暝简短交谈时,对方提到的、关于斯卡雷特氏族对应的特质。那个词沉甸甸的,像一块冰坠入胃里,带着太多可能性,也带着太多不详的预兆。
“「终结」……究竟是指什么呢?”他喃喃道,手指收紧,攥皱了怀里的斗篷,“是指斯卡雷特代表该隐直系子嗣的最后一位?还是预示着他们将会是最后一个覆灭的氏族?又或者……他们拥有某种‘终结’真祖统治的可能性?力量的本质?命运的指向?”
他摇摇头,金色的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:“我不知道……母亲没有告诉过我更多。班希娅的记忆里,关于‘终结’的记载也模糊不清,像被雾气笼罩……”
话音未落——
砰!
房间门被猛地推开,重重撞在墙壁上,发出惊人的巨响。门板反弹回来,又被一只手稳稳地抵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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珂莉姆瑟吓得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,心脏狂跳,差点条件反射地进入战斗姿态——这是被冈格尼尔追杀后留下的后遗症。只见门口站着小恶魔4号,但她今天的装扮格外奇怪:身上套着一件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、款式奇特的深蓝色制服外套,袖子长得遮住了半只手;头上歪戴着一顶同样怪异的平顶帽,帽檐压得很低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