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了,既然人都到齐了,吉时也差不多了。”
江老爷子从太师椅上站起身,整了整中山装的衣领,恢复了那副肃穆的派头。
“开始吧。”
接下来的一个小时,祭祖的流程简单得有些出乎林天鱼的意料。
没有他在影视剧里看到的那些喧天的锣鼓,没有披红挂彩的舞狮队,更没有大摆几十桌流水席宴请四方宾客的排场。
在这个细雨蒙蒙的荒野祠堂里,只有江家这寥寥几口人,安安静静地敬香、献花、烧纸、默哀。
连祭文都只是由江景行在供桌前低声默念了一遍,然后便投入火盆化为灰烬。
这显然是那位站在一旁、虽然话不多但掌控着全场节奏的江景行董事长的手笔。
在这个仇富心理与超凡力量并存的时代,作为国内顶级的资本巨鳄,江家奉行的是一种近乎于“避世”的生存哲学。
除了必要的商业活动,尽可能减少在公众面前的曝光度,尤其是这种容易被解读为“封建迷信”或者“铺张浪费”的祭祖。
请的人越多,嘴就越杂。
万一哪个不开眼的舞狮演员拍个照发到网上,配个文案说“江家祭祖豪掷千金”,哪怕是假的,在这个网络舆论能杀人的年代,也能给江氏集团惹来一身骚。
林天鱼想起了前世那两个同样姓马的顶级富豪。
一个喜欢四处开讲座、教年轻人做人,结果在那次着名的外滩演讲上说嗨了,挨了这一生最重的一记铁拳,从此销声匿迹,只能去东京教书或者去西班牙打高尔夫。
另一位则是个典型的闷骚理工男,早年还干过假扮女生在网上陪聊推广软件这种事。后来发家了,那是能不露面就不露面,想搞个虚拟币都被铁拳警告后立刻滑跪认错,乖觉得不得了。
江景行显然是后者那类的聪明人。
“礼成。”
随着最后一叠纸钱化作青烟,原本以为流程就此结束的林天鱼,正准备跟着众人往外走去吃席。
“慢着。”
江老爷子突然开口,叫住了众人。
他转过身,目光越过供桌,看向了正厅后方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。
“接下来……去后堂。”老爷子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庄重,“带这小子,去拜一下主牌位。”
此话一出,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古怪。
一直神色淡然的江景行明显愣了一下,而站在林天鱼身边的江心月,更是没忍住,“啊”了一声,那双漂亮的眼睛瞬间瞪大,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上两朵红云,一直红到了耳根子。
就连一直保持着温婉笑容的岳母苏婉仪,此刻也是掩嘴轻笑,目光在自家女儿和林天鱼之间来回打转,眼神里满是揶揄。
林天鱼探头探脑,一脸茫然。
什么情况?怎么突然搞得这么神秘?
按照一般的三流玄幻网文套路,这种神秘兮兮的后堂里,通常都供奉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。
难道说……江家其实有个还没死透、处于“薛定谔的活人”状态的老祖宗?现在正以灵体状态盘踞在牌位上,准备对他这个挂逼进行一波“灵魂拷问”或者“夺舍测试”?
“那个……叔叔?阿姨?”
林天鱼探头探脑地试探了一句,试图从长辈那里得到点提示。
然而,江景行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,欲言又止,最后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,什么也没说。
岳母苏婉仪则是笑眯眯地摇了摇头,一副“只可意会不可言传”的神秘模样。
至于江心月……这丫头已经把头低得快埋进胸口了,两只手死死地绞着衣角,就是闭口不谈,完全没有要给男朋友科普一下这个环节含义的意思。
“行吧,神神秘秘的。”
林天鱼腹诽了一句。既然没人反对,也没人报警,那就说明大概率不是什么坏事。
在江老爷子的带领下,众人穿过正厅,推开了那扇雕花木门。
后堂很小,也很空。
没有想象中那种老爷爷飘在半空中的玄幻场景。
只有一张简单的供桌,上面孤零零地立着一块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的黑色牌位,上面没有名字,只有繁复的云纹。
“去吧。”江老爷子指了指那个蒲团,示意林天鱼,“磕三个头,上三柱香。”
林天鱼老老实实地走上前,跪下,磕头,上香。动作标准,态度虔诚。
虽然他依然不知道这到底代表着什么,但既然是长辈的要求,照做就是了。
……
晚宴就设在祠堂的偏厅里。
没有外人,算上林天鱼,就是一家五口围坐在一张圆桌旁。
桌上的菜肴,正是刚才在供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