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我们织这布,说哪天布能重见天日,暗河就会活过来。"他指着布角的小字,"你们看,这是'礼不分彼此'!" 暗河通水那天,染坊的七匹"共饮纹"全挂在了木闸上。 智氏农人牵着牛走过主渠时,牛角上都系着蓝布条;狄人牧民赶着马穿过支渠时,马尾上缠着褐线;流民孩子们捧着陶碗在渠边喝水,碗沿上按满了新的手印。 赵无恤把五十片骨简装进新的木匣,匣底铺着韩母织的新布,匣盖上拓着木闸的样子。他在匣边刻下:"周平王东迁年,赵氏工师开河,历百年,水复生,礼亦复生。" 韩母突然把织布梭塞进他手里:"无恤先生,该给这礼起个名。" 赵无恤的目光掠过木闸上的刻度,掠过骨简上的支流,掠过孩子们交握的手。他想起叔父说的"礼是活的水",此刻这水正从暗河涌出来,漫过麦田,漫过牧场,漫过每个人的脚边。 "叫《晋水礼》。"他在新的竹卷上写下这三个字,"第一章记泉眼,第二章记暗河,第三章......"他把竹卷递给赵稷和阿古拉沁,"该你们写了。" 两个孩子的炭笔在竹卷上碰出火星,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泉眼,泉眼里流出的不是水,是两道缠绕的线,一道蓝,一道褐。 风从染坊的裂缝里钻进来,带着新麦的清香。韩母的织布机又响了起来,"咔嗒咔嗒"的声音混着渠水的流淌声,像在给这新生的礼,谱一段长长的调子。赵无恤望着木闸上飘扬的染布,觉得那些布上的耕牛与骏马正在动,正朝着同一个方向,慢慢走去。 远处传来智伯勤和阿古拉的笑,他们正合力抬着块新的石碑,碑上刻着赵无恤写的"礼如流水",刻痕里填着菘蓝和赭石的染料,在阳光下闪着紫黑的光,像极了染缸里那片最耐看得颜色。
hai