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姬说着,让农人们围住差役,里正则去报知县府。郑五见势不妙,慌忙掏出藏在袖中的铜贝袋:“我退!我退!”农人们清点铜贝时,孟姬已带着众人用竹筛选种——她教阿大“三指选种法”(拇指、食指、中指捏粟粒,沉实者为满粒,轻浮者为瘪粒),还把选好的满粒种倒进温水瓮,按魏地习俗“浸种时加一把草木灰,防虫害”。 傍晚回家,孟姬把浸好的种子摊在竹席上,放在屋檐下沥干,又在种子旁摆了一小碗粟米,按魏地“春种祭”习俗“敬稷神,求好收”。夜里,她在“农事记”上刻下:“曲沃雨水选种,郑五私收‘选种费’,众农人借细则争回公平。尽地力之教,若吏借春种敛财,再好的良种也难育壮苗。”刻完,把记事木牍藏在种子席旁的陶盒里——这枚木牍后来被赵承出使魏国时发现,收录进《农桑记》,成为佐证李悝变法“官助选种”实施细节的重要史料。 ## 三、支线·淳于越:咸阳议种辩农本,儒法调和定种制 当晚,咸阳的“春种议坛”上,烛火映着两卷针锋相对的策论:法家弟子卫鞅的《严核良种策》主张“无论官民,种子掺假一律重罚”,淳于越的《选种宽严论》则力推“严罚贵族、宽待农户”。赵承刚踏入议堂,便被两人同时拉住——他带来的秦魏种子案牍,成了最关键的论据。 “公孙述私藏案便是明证!若不严罚,贵族都学样,民田皆种劣种,秋收哪来粮?”卫鞅拍着案几,列举着秦国近年六起贵族截留种子事件。淳于越却摇着《孟子·滕文公上》抄本反驳:“卫客卿只见贵族之恶,不见农户之难!孟姬选种遭苛费,农户若因选种误了农时,全年生计皆空。《周礼》云‘以时播百谷’,农户若家有老弱需照料,可派家人代领种;贵族若截留,需加倍罚粟并充公私田,这样才显公平。” “农户代领种,若掺假谁担责?”卫鞅冷笑,甩出一卷《秦国种子掺假案》。淳于越却翻开赵承带来的孟姬农事记:“孟姬等农户主动选种、浸种,可见农户多守种规;贵族如公孙述,私藏成性,需严管。选种之治,不在‘一刀切’,在‘分责’——贵族重罚以儆效尤,农户宽待以保农时。” 赵承忽然起身,将泾阳核种、魏陇抗苛的事逐一细说:“公孙述截留三百斗良种,孟姬只为领满粒种遭勒索,若对两者同罚,恐寒农户之心。可定‘双轨种制’:贵族领种需‘三吏监督,缺一罚十’,农户领种可‘先领种后核验,劣种可退换’,再设‘种务申诉簿’,让农户能告苛吏。”这话让满堂寂静,卫鞅盯着公孙述的私藏案牍思忖片刻,终于点头:“此法可试,但需派农吏指导农户浸种,防止良种误育。” 散场时,淳于越递给赵承一卷《管子·地员》,指尖点在“凡草土之道,各有谷造,或高或下,各有草物”的记载上:“种子为农事之基,官需保良,民需惜种,官民同心,方得秋收丰。”赵承接过竹简,在《商君法·农律》旁补注:“春种选种,严在贵族私藏,宽在农户农时,二者兼顾,方得种良、苗壮、年景稳。” ## 四、种务实录藏民心,变法初心护春耕 深夜的泾阳县寺,赵承将秦地核种、魏陇选种、咸阳议种的本末记入《变法实录》。他先抄录孟姬的农事记,旁注“魏地种务之弊,不在种劣而在吏贪,治种先治吏”;再记下公孙述私藏案例,写着“秦地种弊在贵族特权,律法需如选种筛般分明,不纵私、不亏农”;最后附上淳于越的“双轨种制”建议,批注“儒重农时,法重秩序,合则种务兴,离则民心散”。 烛火摇曳中,他想起白日见闻:秦地农人们浸种时的专注,孟姬选种时的认真,淳于越辩论时眼中的光。这些画面被逐一刻入竹简,不是冰冷的律条,而是带着泥土气息的民生图景。窗外,公仓的守夜人已点亮油灯,曲沃的农户想必也在灯下沥干种子,等着次日春耕播种。 赵承将竹简卷好,青铜种契在胸口轻轻碰撞,发出清脆声响。这声响里,有律法的威严,有农人的坚韧,更有士子的赤诚。他知道,战国的烽烟中,种子不仅是春耕的希望,更是变法的试金石——不是为了填满贵族的私仓,不是为了官吏的敛财,而是让每一户农人都能播下满粒良种,让每一粒种子都能在春雨中扎根、发芽,最终结出养活全家的粟穗。这初心,终将随春耕的播种声,刻进青史的每一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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