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文丑在城下看得真切,他深知许褚勇猛,但也看出其久战必疲。他亲自张弓搭箭,觑准许褚一个劈砍后的微小空隙,一箭射出!箭矢如同毒蛇,直奔许褚面门!许褚战斗直觉惊人,猛地一侧头,箭矢擦着他的颧骨飞过,带起一溜血花,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更加暴怒!
“文丑鼠辈!暗箭伤人,敢上来与你许褚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吗?!”许褚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,朝着城下文丑的方向发出雷霆般的怒吼,声震四野,竟暂时压过了战场喧嚣。但他冲锋的脚步,也因此不得不稍缓,需要应对更多围上来的敌军和冷箭,左支右绌间,臂膀、大腿又添了几道伤口,虽然不深,但鲜血淋漓,显得格外惨烈。
与此同时,北门危机达到顶点。
“咔嚓——嘣!”
顶门的一根主要巨木终于在不知第多少次撞击下,发出一声悲鸣,轰然断裂!包铁的城门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中,被撞开了一道足以容纳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!
“城门破了!杀进去!陷阵!陷阵!”门外的河北军发出了狂喜至极的呐喊,无数士兵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饿狼,疯狂涌向那道缝隙!
“恶来!”曹操的声音依旧稳定,但紧握剑柄的手,指节已然发白。
“嘿!”一直沉默如山的典韦,发出了短促而低沉的笑声,如同地狱传来的回响。他双戟交错,向前一步,那雄壮如山的身躯,便彻底堵死了那道通往城内的唯一缝隙!他不需要任何亲兵辅助,一个人,两把短柄双铁戟,便是不可逾越的天堑!
第一个试图挤进来的河北军校尉,头盔下是一张因狂热而扭曲的脸,他刚举起环首刀,典韦右手戟已如毒龙出洞,后发先至,“噗嗤”一声,直接洞穿了他的铁札甲,从前胸刺入,后背透出!典韦手腕一拧,发力将其庞大的身躯挑飞,狠狠砸向后面涌来的敌军,引起一阵混乱!
第二个、第三个……狭窄的城门洞成了名副其实的死亡漏斗。典韦如同亘古存在的礁石,任凭外面浪潮如何汹涌澎湃,他自岌然不动!双戟翻飞,或劈、或砍、或刺、或勾,招式简洁到极致,也狠辣到极致!每一次挥击,必有一名敌军毙命!脚下黏稠的鲜血很快汇聚成洼,破碎的甲片和残肢断臂堆积起来,几乎要没过他的脚踝。浓重的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。
然而,典韦并非真的铁人。持续的高强度爆发,让他的呼吸开始粗重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,与溅上的血污混合在一起。一名悍勇的河北军侯利用同伴用生命创造的瞬间,一枪刺向典韦肋部!典韦闪避稍慢,枪尖划破甲叶,在他腰间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!典韦闷哼一声,动作却丝毫未停,左手戟猛地荡开长枪,右手戟如电光石火般劈下,将那军侯连人带枪劈成两半!但这一下的发力,也让他伤口鲜血迸流,动作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迟滞。
从日出东方,到日悬中天,再到日头渐渐西斜,惨烈到极致的攻防战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。河北军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兵源,不顾伤亡,持续不断地将生力军投入这个巨大的血肉磨盘。城墙多处出现险情,都被曹仁、夏侯渊、于禁、乐进等将领亲自带队,用血肉之躯一次次硬生生堵了回去。夏侯渊箭囊已空,便提刀步战,身先士卒,左冲右突,哪里危急就出现在哪里,自身也数处挂彩。乐进臂伤崩裂,鲜血浸透绷带,依旧嘶吼着指挥,声音早已嘶哑得不成样子。
守军则凭借城墙地利和顽强的意志,以及像许褚、典韦这样堪称支柱的将领支撑,一次次将攻上城头的敌军赶下去,一次次用尸体和生命修补被撞开、砸烂的缺口。但代价是惨重的。守军的伤亡数字以惊人的速度攀升,预备队早已打光,连民壮都拿起了武器。箭矢所剩无几,滚木礌石消耗殆尽,火油早已用光,甚至连拆房得来的梁柱砖石都快要告罄。士兵们的体力透支到了极限,许多人完全是靠着本能和最后一丝意志在挥动武器,眼神空洞而麻木。
城墙上下,尸体堆积如山,层层叠叠,有些地方的高度几乎与城墙持平,反而成了后续敌军攀爬的垫脚石。鲜血如同小溪般顺着城墙流淌,在墙根处汇聚成一片片暗红色的、粘稠的沼泽,空气中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焦糊味,混合着尸体开始腐烂的恶臭,形成了地狱特有的气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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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操的嘴唇干裂出血,华丽的甲胄上沾满了泥泞、汗水和不知是谁的斑驳血迹。他依旧屹立在箭楼,目光扫过这片尸山血海,看着依旧仿佛无边无际的河北军阵,心中一片冰寒。他清晰地认识到,袁绍的目的达到了大半。即便今天不能破城,濮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