锋势头面前,个人的勇武和忠诚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防线如同阳光下的冰雪,迅速消融。
张合看着那道越来越近、杀气几乎凝成实质的红色身影,看着周围彻底崩坏、士卒狼奔豕突的战线,听着震耳欲聋的“吕布不可敌”的惊呼,一股冰冷的绝望感攫住了他的心。中军营垒已破,指挥系统瘫痪,军心彻底溃散。再坚持下去,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于此,或者自己兵败被擒。作为统帅,他必须为这支军队保留种子。
“撤退!全军向祁县方向撤退!各部交替掩护!快!”张合几乎是咬着牙,从喉咙里挤出了这道他一生都视为耻辱的命令。这是他戎马生涯中罕见的惨败,而且败得如此迅速,如此干脆利落。
主帅撤退的命令,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彻底击碎了河北军残存的抵抗意志。整个张合军防线土崩瓦解。左翼营寨在徐晃的猛攻和得知中军溃败的消息后,很快被攻破。右翼守军见中军帅旗已倒,也丧失了斗志,纷纷弃寨而逃。
吕布并没有下令进行不计代价的穷追。他的战略目标已经达成。重创张合本部,摧毁其核心指挥营垒,将这根卡在并州东面的硬钉子狠狠砸弯,打通了东进的通道,也极大地提振了己方士气。
战场逐渐平息下来,只剩下袅袅的硝烟、尚未熄灭的火焰以及漫山遍野的尸骸与丢弃的军械。吕布勒住浑身汗气蒸腾的赤兔马,屹立于那座已被占领、帅旗被践踏在地的中军大营废墟之上,方天画戟斜指地面,暗红色的血液顺着戟尖的特制血槽,汇聚成串,滴落在被踩踏得泥泞不堪的土地上。
阳光奋力刺破弥漫的烟尘,照耀在他伟岸如山的身躯和冷峻如铁的脸庞上,那身标志性的兽面吞头连环铠在日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芒。
这一仗,他赢了。赢在了战术欺骗,赢在了出击时机,赢在了巅峰的突击力量。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打掉了袁绍设置在并州东部最锋利的一颗獠牙。
但他深邃的目光中并无太多得意。他清楚地知道,这仅仅是一场序幕。袁绍绝不会善罢甘休,来自邺城的援军,或许已经踏上了征途。并州的全境,还有壶关的高干负隅顽抗,北方的乌桓、南方的黑山,依旧虎视眈眈。
他抬起眼,目光越过尸横遍野的战场,投向更遥远的东方,那里是冀州,是袁绍权力与野心的核心所在。
“袁本初,你的先锋,我已折断。接下来,看你还能派出谁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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