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有贸然干预孩子们的选择,而是借着两股力量织就守护网:一是与哪都通高层达成的默契,让登记部为遗孤建立隐秘档案,避开公开记录,只在内部标注“重点关注”;二是调动三一门暗部,以“普通商户”或“流动货郎”的身份潜伏在孩子周边,不打扰、不显露,只传递消息与排除隐患。每日清晨,竹楼案几上总会多出几份折叠整齐的报告,除了“张楚岚今日学步,未显异常”这类日常,还多了关于徐翔的履职记录——“今日处理辖区异人纠纷,未动武,协调双方达成和解”,这些简短的文字,成了罗恩隐居生活里最实在的牵挂。
最先让他放下一半心的,是徐翔。
名录里关于徐翔的记载早已更新:出身华北派小家族,甲申之乱时家族为护术法残卷被屠,十二岁的他躲在柴房夹层,亲眼见父母挡在身前倒下。乱局后,他带着年幼的邻居妹妹在废村搭草屋,靠帮铁匠拉风箱、进山采草药过活——这份坚韧,被哪都通华北分区的招募官看在眼里。去年深秋,哪都通扩招时,招募官找到他,说“加入我们,既能护住妹妹,也能让你手里的力气用在正经事上”,徐翔沉默了半宿,第二天便带着妹妹去了分区报道,成了一名基层探员。
暗部的报告里,藏着徐翔作为官方人员的日常:他总把妹妹安置在分区附近的民居,每天执勤前会先给妹妹煮好粥;处理异人纠纷时,从不用术法硬压,反而会蹲下来听双方的难处——有次两个小贩因摊位争执,他竟帮着重新划分地界,还自掏腰包补了受损的货物;遇到流浪的低阶异人,他会悄悄递上哪都通的招募传单,说“有手艺就别漂泊,找个安稳去处”。罗恩看着报告,指尖轻轻划过“未动武”三个字,眼底泛起一丝暖意——这孩子没被乱世磨掉心软,反而把这份柔软变成了履职的底气。
他对徐翔的守护,也从“暗中托底”变成“保驾护航”。通过与哪都通司长的私下沟通,徐翔的任务多被安排在民事协调上,避开了危险的跨区域执法;暗部的人会悄悄清理徐翔执勤路线上的隐患——有次得知某伙闲散异人想在徐翔辖区闹事,暗部提前将消息匿名传给分区,让徐翔得以提前布控,避免了冲突。徐翔从不知道背后有双眼睛在看着他,只当是自己运气好,任务总格外顺利,每次给妹妹买糖糕时,都会笑着说“咱现在的日子,比以前好多了”。
另一个让他牵挂的,是尚在襁褓中的张楚岚——那个被张怀义用半生积蓄与性命护住的孩子。
暗部找到张楚岚时,他正被一对姓楚的普通农户抱在怀里,住在离龙虎山百里外的小山村。农户说,去年冬天,一个穿素衣的汉子裹着风雪来,放下沉甸甸的钱袋与一张字条,只说“这孩子叫楚岚,别让他沾异人界的事”,说完便消失在雪夜里。他们不知道,那汉子是张怀义,钱袋里是他毕生积蓄,那句话是他为孙子筑起的第一道屏障。
罗恩第一次通过暗部的“视物符”见张楚岚时,孩子刚满周岁,正坐在农家土炕上,抓着玉米饼子往嘴里塞,面粉沾在脸颊上,笑得眼睛眯成缝。暗部报告写着“孩子康健,养父母待他极好,村里无人知其异人后代身份”。罗恩看着符纸里模糊的影像,想起张怀义留下的决绝信息,心里泛起复杂的滋味——张怀义用自己的方式护孙子“普通”,他能做的,便是守住这份“普通”。
他让暗部在山村周围布下微弱的生命屏障,屏障不伤人,却能在异人靠近时发出预警;又通过哪都通,以“远房亲戚资助”的名义,每月给养父母送粮食与布料,从不留线索。有趣的是,徐翔作为华北分区探员,曾在不知情的情况下,参与了张楚岚所在区域的治安巡查——那次他奉命排查“可疑异人活动”,绕着山村走了两圈,没发现异常便离开,却在无形中为张楚岚添了一层官方保护。罗恩看着两份报告里的“巧合”,轻轻摩挲着杯沿,这便是他想要的“疏”——不用刻意安排,却能形成隐性的守护网。
除了徐翔与张楚岚,名录上还有其他孩子:失去门派的小修士被引荐去了三一门附属的书院,父母是普通异人的孩童被安排进凡人学堂,罗恩都一一做了安排。他从不在孩子的生活里留痕迹,徐翔不知道自己的任务是被“特殊关照”的,张楚岚不知道山村外有生命屏障,其他孩子也不知道书院的资助里藏着谁的心意——他像个站在远处的守望者,在竹楼里翻看着他们的成长报告,在地图上标记他们的位置,在夜雨里想着“徐翔今日是否安全”“楚岚有没有摔着”。
有次左若童来竹楼做客,看到案几上摊开的报告,指着徐翔的履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