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前线的压力骤减。

    而经过一个月时间的冲击，已经逼至长沙的战线终于停住了。

    双方的冲突暂时进入缓和阶段。

    长沙。

    江汀站在城墙上，看着远处硝烟弥漫的战场。

    目光所及，一片狼藉。

    城外那片原本还算平坦的地上，这时候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尸体覆盖。

    有倭军的，也有穿着制服和马褂的。

    残破的枪支，炸烂的旗子，散落的弹壳……

    所有的一切都无声地说着过去一个月战斗的惨烈。

    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和东西烧焦的糊味，引来成群的乌鸦在上空盘旋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
    风一吹，卷起带着焦糊气息的尘土，也带来了下方隐约的痛苦呻吟声。

    一些百姓组成的收尸队，正沉默地在尸山里走着，试图将还能辨认的己方兵士遗体搬运回来。

    一切，都显得很惨烈。

    江汀扶着垛口的手，指节有些发白。

    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，沉甸甸的，让人喘不过气。

    虽然比起原剧情里，倭军没有进城，少死了很多人。

    但江汀还是觉得有些沉重。

    说来她活了这么久，这段时间也是她第一次经历战争。

    这和杀人不一样。

    很残酷，也很血腥。

    闭上眼睛，深吸了一口这带着死亡气息的空气。

    然后再缓缓睁眼，眼底原本的波澜消失，只剩下平静，和一丝深不见底的疲惫。

    “统计伤亡，清点剩余弹药。”

    江汀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，对着身后的江野吩咐，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冷静。

    “让还能动的弟兄们轮换休息，抓紧时间修复工事。”

    “是，当家的。”

    江野低声应道，迟疑了一下，又问。

    “那些兄弟的遗体……”

    “尽力收敛。”

    江汀打断他，声音低沉。

    “能找回来的，都找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有名有姓的，记下来，找不到家人的……就先妥善安葬了。”

    最后看了一眼那片人间地狱一样的战场，转身，一步步走下了城墙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长沙和运城的防线最终还是阻止了倭军的推进，这场炮火持续了几个月，损失无数。

    而江汀在倭军退兵的第一时间，就把她这边参与的痕迹隐藏了起来。

    全部推给了张启山。

    长沙作为要地被守住了，这样一场难得的胜利，自然引起了多方的注意。

    尤其是张启山身后的目光。

    张启山明白了江汀的意图，也乐得承下这份大礼。

    这巨大的战功能稳固他在长沙乃至上峰心中的地位，获得更多资源。

    投桃报李，他对江汀及其势力的存在保持了缄默，并在物资补给和人员休整上提供了不少便利。

    两人心照不宣，完成了这次利益交换。

    当各方的嘉奖令，慰问团乃至各方势力的探询目光纷纷投向长沙，聚焦于张启山身上时。

    江汀和她的人马，已经悄然隐匿在长沙城的阴影角落，或者是悄然撤回了运城进行休整。

    在看似平静的表象下，江汀的南迁计划已经开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