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经显赫一时盘踞长沙的九门，在内外压力与自身利益的撕裂下，已经是分崩离析的前兆。

    江汀将信纸轻轻放在桌上，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。

    四姑娘山的失败，张启山的甩锅，九门的离散……

    这些都是早有预料的事情。

    沉默良久，看向江野。

    “加大对广西那边的监控，九门溃散，那边肯定不安分。”

    “另外，让我们的人，尝试接触一下解家，在他们北上的路上，可以提供一些便利。”

    江汀顿了顿，补充道。

    “做得隐秘些，算是还他这些年及时传递消息的人情。”

    “是，家主。”

    江野点点头。

    正要离开，又被江汀叫住。

    “等等。”

    “让张小树来一趟。”

    江野愣了一下，然后点点头，迅速离去。

    江汀坐在书房内，头顶的灯光在她脸上打下一片阴影，掩住了眼底的神色。

    指尖轻轻点着桌面，发出规律的叩响。

    很快，门外传来脚步声，不疾不徐，带着一种特有的沉稳节奏。

    门被推开，一个身影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那人穿着普通的深色衣裤，身形挺拔，面容称得上俊朗。

    不过那双眼睛却沉静得像两口古井，里面没有一丝波澜。

    张小树，一个留在江家许多年的张家人。

    自从那次带了这人回来，都没离开过。

    江汀也没管。

    也许是因为上个世界张启灵的原因，也或许是那些久远的记忆，她对张家人似乎总是有些奇怪的情绪。

    似乎很……

    信任？

    不。

    是不在意的松弛。

    张小树走到书桌前不远处站定，没有出声，只是平静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江汀抬起头，看了一眼站在面前沉默的人，拿起桌上的信递了过去。

    声音平淡地开口。

    “看看。”

    张小树没有立刻伸手去接，他的视线先在江汀脸上极快地掠过一瞬。

    那目光轻得像羽毛拂过，甚至来不及捕捉任何情绪，便已经落回江汀手中的信纸上。

    上前一步，接过。

    指尖在与信纸接触的瞬间，稳得没有丝毫颤动。

    张小树垂眸阅读，速度很快。

    刚开始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，只有当他看到张启灵三个字时，眼睑几不可察地向下压了压。

    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又极其复杂的情绪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他看完，将信纸轻轻折好，放回桌面，动作流畅自然。

    声音依旧平稳，听不出任何异样。

    江汀看着他这一系列反应，身体向后靠进椅背，带着一丝好奇。

    “你有什么想法？”

    语气问得随意，像是随口一问，但又带着不容回避的力度。

    张小树的目光再次落到她身上，这次停留的时间稍长了那么零点几秒。

    他看到了江汀眼底惯有的冷静，还有一丝探究。

    “你都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张小树开口，声音低沉，带着笃定，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。

    江汀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，嘴角勾了勾。

    知道什么？

    张家那些事情吗？

    “是，早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江汀双手抱胸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当初在云南那边救你的时候，我就知道你姓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