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调转马头,疯狂地挥舞着佩剑,“快撤——!”
晚了!
“嗡——!!!”
一声低沉到极致、却仿佛能震碎灵魂的弓弦齐鸣!
如同地狱深处传来的丧钟!
骤然从两侧绝壁顶端炸响!
紧接着!
是撕裂空气的、如同亿万只毒蜂同时振翅的恐怖尖啸!
咻咻咻咻咻——!!!!
箭!
无穷无尽的箭!
黑色的!
如同倾盆暴雨!
不!
比暴雨更密集!!
更致命!!!
从两侧百丈高的绝壁顶端!
带着死亡的尖啸!
铺天盖地!
倾泻而下!
那不是普通的箭雨!
是秦弩!
三棱透甲!
带着倒刺!
箭杆粗如拇指!
箭头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淬毒的幽蓝寒芒!
“噗嗤!噗嗤!噗嗤!噗嗤!噗嗤……”
利刃穿透皮肉、撕裂骨骼、搅碎内脏的沉闷声响!
瞬间取代了所有的喧嚣!
成了山谷中唯一的主旋律!
“啊——我的眼睛!”
“救命!我的腿!我的腿断了!”
“盾牌!举盾——!”
“盾破了!挡不住——!”
惨叫声!
哀嚎声!
绝望的哭喊声!
瞬间淹没了整个山谷!
赵军士兵如同被收割的麦子,成片成片地倒下!
沉重的铁甲在恐怖的箭矢面前如同纸糊!
箭矢轻易地洞穿头盔!
扎透胸甲!
将人体如同糖葫芦般串在一起!
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!
瞬间染红了冰冷的岩石地面!
粘稠!
滑腻!
散发着浓烈的铁锈腥气!
“稳住!结阵!结圆阵!”
赵括身边的亲兵统领目眦欲裂,嘶吼着试图组织抵抗。
然而,在这狭窄拥挤、如同巨大屠宰场般的山谷里,在来自头顶、如同死神镰刀般无差别收割的箭雨下,任何阵型都成了笑话!
士兵们互相推搡!
踩踏!
只为躲避那无处不在的死亡之雨!
混乱!
彻底的混乱!
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蚂蚁窝!
“将军!快走!”
几名亲兵死死护住赵括,用身体和盾牌组成一道脆弱的屏障!
盾牌上瞬间插满了箭矢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哆哆”声!
一支力道奇大的弩箭穿透了盾牌的缝隙!
“噗嗤”一声!
狠狠扎进了一名亲兵的肩膀!
带出一蓬滚烫的血雾!
那亲兵闷哼一声,身体一软,瘫倒在地!
赵括脸色煞白!
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衬!
他死死抓住马缰,指甲几乎要抠进肉里!
他引以为傲的“纸上谈兵”,他精心策划的“雷霆一击”,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,脆弱得如同孩童堆砌的沙堡!
被这来自地狱的箭雨……冲刷得干干净净!
只剩下……屠宰场!
绝壁之上。
秦军弩阵指挥官,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百将,如同冰冷的机器,精准地挥动着手中的令旗。
每一次挥落,都伴随着一片更加密集、更加致命的箭雨泼洒下去。
他看着谷底那片如同沸腾血池般的景象,眼神里没有兴奋,没有怜悯,只有一种执行命令的、纯粹的冷酷。
“换!火箭!”
他声音嘶哑地下令。
“呼——!”
无数蘸满了油脂、燃烧着橘红色火焰的箭矢!
如同流星火雨!
再次倾泻而下!
“轰!呼啦!”
“烧起来了!我的衣服!”
“水!快灭火!”
火箭点燃了散落的粮草残骸(秦军故意留下的诱饵!),点燃了士兵身上的皮甲和衣物!
点燃了山谷中稀疏的枯草!
火焰!
浓烟!
瞬间升腾而起!
混合着血腥气、皮肉焦糊味!
形成一股令人窒息作呕的、地狱般的恶臭!
谷底彻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、燃烧着的、流淌着血水的……熔炉!
谷口方向。
赵括在亲兵拼死护卫下,终于冲到了谷口附近。
他头盔歪斜,锁子甲上沾满了泥泞和不知是谁的血迹,脸上被烟熏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