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经过的关隘已成商旅通途,驿道旁还立着颂他战功的石碑。
有顽童奔过阡陌欢唱:"老将军种田哟喂——养活秦王八百岁——"
老者褶皱间溢出促狭的笑意,低头在账簿上记下当日收成:"粟三斗...败将流言三筐。"
终其一生,这位替大秦啃下最硬两块骨头的老将,却把"贪财求田"当成苟命的铠甲。
当李斯受车裂之刑的消息传来时,王翦正在宅院清点粮仓,对管家慢悠悠道:"明年的税,记得提早半月缴。"
历史在竹简里翻过血与火,唯独他在这套"贪得无厌"的软甲里活成善终的异类。
后世御将者常握其《讨地密奏》推敲精妙:"此公每逢大征必索重赆,非真欲也...示无大志耳。"
然王氏宗祠供台上,那柄斩过楚王头颅的青铜剑旁,永远摆着卷边泛黄的田亩册——
它无声宣示着比攻灭六国更艰险的战事:如何在屠戮功成后,从君王刀锋下活着告老还乡。
毕竟,彪炳史册的赫赫战功,有时远不如几卷地契更能挡得住背后的刀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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