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夜时分,山林里静得只剩下虫鸣和风吹树叶的&bp;“沙沙”&bp;声。李老栓正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,忽然,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阵细微的&bp;“扑棱”&bp;声&bp;——&bp;一群宿鸟惊惶地飞起,翅膀划破空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他心里猛地一紧,握紧了腰间的短刀:这深山老林里,寻常野兽不会惊得这么多鸟雀同时起飞,定有异常!
他屏住呼吸,将耳朵贴在树干上,仔细分辨着周围的动静。片刻后,一阵极轻的&bp;“嗒嗒”&bp;声传入耳中&bp;——&bp;那声音很闷,像是马蹄踏在松软的泥土上,却又比寻常马蹄声更轻,显然是马蹄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。李老栓的眉头皱得更紧了,他悄悄从树杈上滑下来,猫着腰,借着灌木丛的掩护,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去。
走了约莫半里地,一阵若有若无的烟火气飘进了他的鼻腔。那烟火气很淡,带着一丝硫磺和干柴燃烧的味道,显然是有人在刻意控制火势,只敢用极小的火苗取暖或做饭。李老栓的心沉了下去:这荒山野岭的,哪来的人敢深夜生火?结合刚才的马蹄声和惊飞的鸟雀,他几乎可以肯定,这不是普通的山匪或走私队,而是一支训练有素、意图隐蔽的队伍!
他不敢再往前靠近,迅速退回到之前的隐蔽点,从怀里掏出一只用竹管做成的哨子,放在嘴边,模仿鹧鸪的叫声吹了起来&bp;——“咕咕,咕咕咕”,声音清脆,与山林里的鸟鸣融为一体,不仔细听,根本分辨不出这是人为发出的信号。这是剑阁关暗哨约定好的警报信号,短声代表&bp;“发现异常”,长声则代表&bp;“敌军来袭”。
信号刚发出没多久,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上也传来了同样的鹧鸪叫声&bp;——&bp;消息被传递下去了。李老栓松了口气,又警惕地望向远处的山林,只见黑暗中隐约有几道黑影在移动,速度不快,却每一步都踩在阴影里,显然是惯于潜行的老手。他心里暗暗祈祷:希望消息能尽快传到关里,让弟兄们做好准备。
消息传递的速度比李老栓预想的还要快。鹧鸪叫声沿着暗哨布防的路线,一路向剑阁关方向传递;与此同时,山道旁的烽火台也接到了信号。值守烽火台的士兵迅速点燃了预先准备好的狼粪和干柴,还在火堆里加入了少量硫磺和硝石&bp;——&bp;按照林宇此前定下的通令,这种&bp;“黄烟裹黑烟”&bp;的狼烟组合,代表&bp;“小股敌军渗透”。
滚滚狼烟在夜空中升起,即使在数里之外也清晰可见。剑阁关的瞭望塔上,哨兵第一时间发现了狼烟,立刻敲响了警钟&bp;——“当!当!当!”&bp;急促的钟声划破夜空,在关隘内回荡。
关隘内的指挥所里,张参将正披着铠甲批阅公文。他年近四十,脸上刻着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疤,那是早年在辽东与清军作战时留下的。听到警钟声,他猛地站起身,伸手抓起挂在墙上的佩剑,快步走到门口。此时,一名斥候骑兵已经翻身下马,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:“参将大人!外围烽火台传来信号,是‘黄烟裹黑烟’,小股敌军渗透!暗哨还发现,有不明身份的队伍在靠近关隘,马蹄声被包裹,还刻意隐藏炊烟,像是清军的精锐!”
张参将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。他想起三天前林宇派人送来的通令,上面明确写着&bp;“近期需防备满清报复,其极可能派遣精锐进行武装侦察或试探性攻击”。结合眼前的情况,他立刻做出判断:“这不是山匪,也不是走私队,定是清军的精锐探子!他们想来摸我们的底,说不定还想趁机骚扰关隘,试探我们的防御虚实!”
他转身走进指挥所,拿起桌上的令旗,对身旁的亲兵说道:“传我命令,全军进入一级战备!让火器营立刻检查‘雷霆铳’和弹药,确保每一支枪都能正常使用;炮队把虎蹲炮和佛郎机推到关墙的炮位上,装填好弹药,瞄准下方的山道;弩手全部上垛口,箭矢上弦,隐蔽好身形!告诉所有弟兄,没有我的命令,不准暴露,不准开火!放他们再近些,等进入咱们的最佳火力打击范围,再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!”
“是!”&bp;亲兵齐声应道,转身快步离去,将命令传达给各支部队。
顷刻间,整个剑阁关仿佛从沉睡中苏醒。火器营的士兵们迅速集合,捧着&bp;“雷霆铳”&bp;仔细检查,有的在清理枪管,有的在测试燧发装置,还有的在分发弹药,动作娴熟而迅速;炮队的士兵们推着沉重的虎蹲炮和佛郎机,沿着石阶爬上关墙,将火炮固定在炮位上,然后小心翼翼地装填火药和铅弹;弩手们则提着强弩,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