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墙垛口后,火器营士兵王二柱紧紧攥着手中的&bp;“雷霆铳”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他能清晰看到清军士兵脸上的络腮胡,甚至能听到他们压低的交流声。身旁的队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,眼神示意&bp;“沉住气”——&bp;按照张参将的命令,必须等清军大部分进入射程,才能开火。
清军前锋很快推进到距离关墙五十步的位置。带队的清军佐领勒克德浑勒住脚步,眉头紧锁地望向寂静的关隘。往日里,哪怕是深夜,关墙上也该有哨兵走动的身影,可此刻的剑阁关,竟像座空关,只有雾气在关墙顶端缓缓流动。“不对劲。”&bp;他低声对身旁的亲兵说,“让尖兵再靠近些,看看墙根有没有陷阱。”
两名尖兵领命,猫着腰贴着墙根移动,手中的短刀不时戳向地面,试图探查是否有暗桩或绊索。他们离关墙越来越近,甚至能看到垛口上的砖石纹路&bp;——&bp;就在此时,关墙上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令旗挥动声!
“开火!”&bp;张参将的吼声在关墙上回荡,手中令旗猛地向下劈落。
早已蓄势待发的侧翼炮位瞬间轰鸣!四门虎蹲炮同时喷出火光,炮口的硝烟在雾气中炸开,形成一团团灰白色的烟柱。数十枚铅子铁砂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,朝着清军密集的队列泼去。“噗嗤!噗嗤!”&bp;一连串血肉撕裂的声音响起,冲在最前面的十余名清军瞬间倒地,有的被铅子击穿甲胄,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;有的被铁砂打中面部,惨叫着捂着脸翻滚,山道上顿时乱作一团。
勒克德浑瞳孔骤缩,还没来得及下令反击,关墙上又传来一阵整齐的&bp;“哗啦”&bp;声&bp;——&bp;第一排&bp;“雷霆铳”&bp;手同时探身,燧发装置&bp;“咔哒”&bp;轻响后,百余枚弹丸如同飞蝗般射出!这轮齐射&bp;&bp;精准覆盖了清军的中后队列,背着火绳枪的清军士兵纷纷倒地,火绳枪掉在地上,尚未点燃的火药洒了一地。
“怎么这么快?!”&bp;勒克德浑又惊又怒。他麾下的火绳枪兵,光是点燃火绳、装填火药就要近半柱香时间,可明军的火器竟能在瞬间连续开火!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关墙两侧的佛郎机炮又发出轰鸣&bp;——&bp;实心弹带着刺耳的呼啸,砸在山道中央的岩石上,碎石飞溅,将试图向两侧躲避的清军士兵绊倒;霰弹则如同扇形铺开,封锁了清军后退的必经之路,几名试图转身撤退的士兵瞬间被弹丸穿透身体,倒在血泊中。
清军的反击显得苍白无力。几名弓箭手挣扎着射出箭矢,却因距离太远,箭头刚飞到关墙下就无力坠落;仅剩的十余名火绳枪兵慌忙点燃火绳,可还没等他们瞄准,第二排&bp;“雷霆铳”&bp;手的齐射又至,弹丸穿透他们的甲胄,将人掀翻在地。王二柱按照训练时的流程,快速退到第二排,熟练地倒出枪管内的弹壳,重新装填火药、铅弹,再将燧石调整到位&bp;——&bp;整个过程不过十息时间,比他之前用老旧火绳枪快了三倍不止。
“冲锋!拿下关墙!”&bp;勒克德浑拔出顺刀,嘶吼着想要组织反扑。可他刚向前迈出两步,一枚佛郎机霰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,将身后两名亲兵打成了筛子。他看着周围的士兵一个个倒下,原本近两百人的队伍,此刻只剩下不到一百人,且大多带着伤,士气早已崩溃。“撤!快撤!”&bp;勒克德浑咬牙下令,声音里带着不甘&bp;——&bp;他从未见过如此猛烈的火器火力,明军的战术和装备,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。
清军士兵如同惊弓之鸟,纷纷丢下伤员和尸体,朝着山道后方逃窜。有的士兵被同伴绊倒,刚爬起来就被明军的火铳射中;有的试图躲进林地,却被佛郎机炮的霰弹追着打。关墙上,张参将目光锐利地盯着清军的撤退路线,见他们确实没有反扑的迹象,才对身旁的亲兵说:“派五十名弩手和火铳兵,到关下开阔地进行远程追击,不许出关,防止有埋伏。”
五十名士兵迅速跑到关下,弩箭和火铳弹丸不断朝着撤退的清军飞去,又放倒了几名落在最后的士兵。直到清军彻底消失在林地中,他们才停止射击,警惕地观察着四周。
战斗很快结束。关隘前的山道上,横七竖八地躺着六十余具清军尸体,十余名伤员在地上哀嚎,鲜血顺着山道的斜坡流淌,染红了旁边的野草。几名川军士兵小心翼翼地走上前,用长枪挑翻清军的尸体,确认是否还有活口。
王二柱站在垛口上,看着眼前的战果,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