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陵城,关羽府邸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躁动。关羽端坐主位,面沉如水,手中摩挲着那封“江东降臣密信”的抄件,下首关平、周仓、廖化、马良等心腹将领谋士肃立两旁。
“父亲,成都再次来信,军师重申,请君侯务必隐忍,不可轻启战端。”关平捧着诸葛亮的亲笔信,语气带着劝诫。
“隐忍?哼!”关羽丹凤眼开阖间精光乍现,“某坐视陈暮小儿鲸吞江东,尽占长江之利,其水军战船游弋于我江陵眼皮底下,这已是奇耻大辱!如今,彼辈更在江北(指荆南地区)调兵遣将,霍峻所部频频向沿岸移动,斥候回报,文聘水军亦有西进之意!这难道是隐忍就能化解的吗?”
他将那封密信重重拍在案上:“此信虽可能为曹贼反间,但绝非空穴来风!陈暮势力膨胀,其麾下骄兵悍将,岂会满足于区区江东?荆州富庶,又扼其西进北上之咽喉,他下一个目标,不是曹操,便是我荆州!坐等其准备周全,不如先发制人!”
马良急忙道:“君侯,我军汉中战后尚未恢复,兵力钱粮皆不充裕。若此时与如日中天的交州开战,恐非良策。且大王与军师……”
“不必再言!”关羽断然挥手,打断了马良的话,“某岂不知大哥与军师难处?然将在外,君命有所不受!江陵安危,系于某一身,岂能拘泥成命?某意已决,不必再劝!”
他霍然起身,威严的目光扫视众将:“关平、周仓!”
“末将在!”
“令你二人,各率五千精兵,前出至公安以西,沿江设防,多建烽火台,严密监视对岸夷道、孱陵(皆属荆南,陈暮控制)动向!若交州军有异动,即刻狼烟示警,并可相机出击,挫其锋芒!”
“廖化!”
“末将在!”
“督率水军,加强江面巡逻,凡遇交州战船靠近我江陵、公安水域,一律驱离,若敢抗拒,击沉之!”
“马良!”
“属下在。”
“速向成都再发急报,陈述此地危急情势,请大哥速调粮草兵员支援!并告知军师,关某为保荆州,不得已而行之!”
一道道充满火药味的命令下达,关羽以其强大的个人威望和决断力,强行推动了对交州的强硬策略。江陵这台战争机器,开始隆隆启动,剑指东南。
关羽的强硬姿态,很快通过暗卫系统传回了泉陵。
“主公,关羽调动频繁,其子关平已前出至公安,与我夷道守军隔江对峙。廖化水军数次与我文聘将军巡江船只发生碰撞,虽未动刀兵,但气氛已十分紧张。”庞统汇报着最新情报,眉头微皱,“看来,曹操的反间计和关羽本身的骄矜,已然生效。”
陈暮看着荆州西部地图,手指点在江陵和公安的位置。关羽控制的荆州西部,如同一个楔子,嵌入长江南岸(荆南)与北岸(曹操控制的南阳)之间,但其核心城池江陵、公安却位于长江南岸,与陈暮控制的荆南零陵、桂阳北部接壤,直接暴露在兵锋之下。
“关羽这是以其南岸据点为基础,向我荆北施压。”陈暮冷静分析,“他料定我新得江东,不愿两线开战,故而行此冒险之举,意图争取主动,甚至试探我底线。”
“主公,是否需调赵云将军从洮阳东进,或令邓艾将军从江东派兵西援,威慑关羽?”徐元建议道。
“不必。”陈暮略一思索,摇头道,“子龙需镇守西线,防备益州。士载与伯言重在整合江东,安抚地方,不宜轻动。此刻大军调动,反而会进一步刺激关羽,坐实其猜忌。”
他看向庞统:“士元,传令霍峻,夷道、孱陵一线,严加戒备,但没有我的命令,绝不准先放一箭一矢。令文聘,巡江船只暂避关羽水军锋芒,退至巴丘(荆南,文聘水军基地)以西水域活动,避免直接冲突。同时,增派暗卫,严密监控关羽军动向,尤其是其粮道和后方的宜都、秭归等地。”
“主公是想……示弱以骄其心?”庞统若有所悟。
“非是示弱,而是争取时间。”陈暮目光深邃,“江东整合正在关键,此时与关羽全面开战,即便能胜,亦必损失惨重,且予曹操可乘之机。但若关羽敢率先越界攻击……”
他眼中寒光一闪:“那我便以荆南之军,配合文聘水军,断其南岸根基!让他这荆州,只剩下宜都以西的山区!”
关羽前线,公安以西大营。
关平与周仓驻扎于此,与对岸霍峻部隔江相望。连日来,交州军谨守防线,面对关羽军的挑衅和逼近,始终避而不战,甚至后撤了部分前沿哨所。这使得关羽军上下,骄横之气渐长。
“少将军,我看那霍峻不过是徒有虚名之辈!见我大军压境,便做了缩头乌龟!”一名裨将在关平面前大声嚷嚷。
关平虽比其父沉稳,但连日来的“顺利”也让他有些轻敌:“父亲神威,交州鼠辈自然胆寒。不过,军师再三嘱咐,不可妄动,我等只需盯紧对岸,勿要给对方可乘之机。”
然而,并非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