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平在后方督战,见初次进攻受挫,损失不小,眉头紧锁。他看出这座营垒守备严密,器械充足,强攻代价太大。
“鸣金收兵!”他无奈下令。
清脆的锣声响起,伤亡近三成的关羽军进攻部队如蒙大赦,潮水般退了下去,只留下滩头上数百具尸体和燃烧的残骸,诉说着战争的残酷。
初战,霍峻军凭借坚固营垒和精良守城器械,稳稳守住了阵地。
滩头进攻受挫的消息传回江陵,关羽的脸色更加难看。他没想到霍峻如此难缠。
“陆战不利,便从水上想办法!”关羽对廖化下令,“你亲率艨艟斗舰二十艘,趁夜顺流而下,突袭霍峻水寨!若能焚其战船,则江北(荆南)敌军必慌!”
是夜,月黑风高。廖化精选善战水卒,乘着轻快的艨艟战船,借着夜色和江流,悄无声息地向下游的霍峻水寨摸去。
然而,文聘的水军早已严阵以待。文聘久镇荆州,对这段水域了如指掌,岂会不防夜袭?
廖化船队刚接近水寨外围警戒线,就听一声梆子响,水寨方向以及两岸黑暗中,突然亮起无数火把!
“放箭!”
埋伏在两岸的弓弩手和寨墙上的守军万箭齐发,如同飞蝗般射向廖化的船队。同时,水寨闸门开启,数艘体型更大的交州战船冲出,船头包铁,直撞过来!
“中计了!快撤!”廖化大惊,急忙下令撤退。
但顺流而下易,逆流撤退难。交州战船速度更快,很快咬住了廖化船队的尾巴。接舷战瞬间爆发。钩拒拉扯,跳帮白刃,火箭对射……江面上火光闪烁,喊杀震天。交州水军装备更精良,训练有素,很快占据了上风。廖化虽奋力厮杀,座舰仍被火箭引燃,不得不弃船换乘小船,在亲兵拼死护卫下,狼狈不堪地逃回上游。二十艘艨艟,仅有七八艘伤痕累累地跟随返回,损失惨重。
水上夜袭的失败,让关羽意识到,在水军方面,他已处于绝对劣势,想要通过水路取得突破,难如登天。
连续两次挫败关羽军的进攻,霍峻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士气受挫,特别是水军新败,必然影响其陆上部队的侧翼安全感。
“是时候了。”霍峻对马谡道,“关羽骄横,连遭挫败,其心必躁。其前出设立的三座营垒,看似互为犄角,实则因推进过快,根基不稳。可集中兵力,拔除其一,断其锋芒!”
他选择了关平主营左侧,位置相对孤立的一座营垒作为目标。这座营垒由关羽军一名姓赵的偏将把守,兵力约八百人。
次日拂晓,江面上弥漫着浓雾。霍峻亲率两千精锐,偃旗息鼓,借着雾霭掩护,悄然潜至目标营垒附近。同时,他命令夷道主阵地擂鼓呐喊,做出要大举进攻关平主营的假象。
关平果然被正面佯动吸引,紧张地调动兵力加强主营防御,对侧翼营垒的关注有所下降。
辰时,浓雾稍散。
霍峻看准时机,一声令下:“攻!”
早已准备好的投石机率先发难,石弹呼啸着砸向营垒的木栅和箭楼。紧接着,数百名弓弩手进行密集覆盖射击,压制墙头守军。
“先锋队,上!”
魏延(霍峻特意向陈暮请求,将伤愈的魏延暂时调至麾下助战)一马当先,手持长刀,身先士卒,冒着零星箭矢,冲向营垒。他身后的敢死队扛着沉重的撞木,勐烈撞击营门。
墙头上赵偏将拼命指挥抵抗,但霍峻军的攻势如潮,火力猛烈,守军被压制得抬不起头。
轰隆!一声巨响,营门被撞开!
“杀进去!”魏延咆孝着,第一个冲入营内,长刀挥舞,如同猛虎入羊群,当者披靡。身后交州精锐蜂拥而入,与营内守军展开激烈巷战。
战斗毫无悬念。守军本就兵力处于劣势,又被突袭打懵,主将赵偏将被魏延三合之内斩于马下。不到半个时辰,营垒便被霍峻军彻底攻克,八百守军非死即降。
当关平发现侧翼营垒失守,急忙派兵来援时,霍峻早已下令焚烧营垒,带着俘虏和缴获,迅速撤回主阵地。关平看到的,只有冲天而起的浓烟和一片废墟。
此战,霍峻以极小的代价,干净利落地拔除了关羽军的一颗前沿钉子,斩将夺旗,极大地鼓舞了己方士气,也沉重打击了关羽军的嚣张气焰。
消息传至江陵,关羽勃然大怒,却又感到一阵无力。陆战受阻,水战完败,如今连前出的营垒都被对方轻易拔除。他终于意识到,对面这个看似低调的霍峻,用兵老辣沉稳,其麾下交州军装备精良,战力强悍,远非他想象中的“侥幸得势”。继续打下去,恐怕讨不到任何便宜,反而会耗尽本就不甚充裕的兵力钱粮。
而泉陵的陈暮,在接到霍峻的捷报后,只是澹澹一笑,对庞统、徐元道:“云长这头猛虎,该知道疼了。传令霍峻、文聘,见好就收,加强戒备,但不得追击。接下来,该是成都的刘皇叔坐不住的时候了。”
荆江西部的烽火,在经历了几场激烈而短促的交锋后,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