志气。他这个年纪,是该考虑寻个师傅了。”
崔婉看向儿子,目光慈爱:“是啊,只是这师傅的人选……子龙将军远在西线,黄老将军初至东方,皆重任在身,恐难以长久教导。”
“不急。”陈暮道,“根基需打得牢固。先让他跟着府中教习打好底子,待其心性稍定,再择良师不迟。或许……未来有其机缘也未可知。”
夫妻二人低声絮语,谈论着家事、孩子,炉火噼啪作响,映照着一家三口的身影,温暖而安宁。外间的风雪与杀伐,似乎都被隔绝在这温馨的一隅之外。
同样的年关,在不同的地方,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景象。
曲阿军营, 黄忠下令犒赏三军,酒肉虽不丰盛,却足显心意。他与士卒同饮一碗浊酒,花白的须髯上沾着酒渍,声音洪亮:“儿郎们!吃饱喝足,来年随老夫,多杀曹贼,建功立业!”引得全军欢呼雷动,士气高昂。
江北广陵, 陈登亦在府中设宴,款待麾下将左。席间言笑晏晏,却不忘提醒:“江东黄忠已至,不可因年节而松懈江防。巡弋哨探,一如往日。”觥筹交错间,暗藏机锋。
成都汉中王府, 刘备与诸葛亮、法正等核心僚属共度佳节。虽竭力营造喜庆,但关羽远在江东、荆州失地的阴影仍笼罩在众人心头。刘备多饮了几杯,握着诸葛亮的手,唏嘘不已:“若非军师,备几无立锥之地矣!只望来年,天时能有转机……”诸葛亮温言安慰,心中却如明镜,知道前路依旧艰难。
许都丞相府, 的年宴则最为奢华,却也最为沉闷。曹操强撑病体出席,接受百官朝贺,然其蜡黄的面色与不时爆发的剧烈咳嗽,让盛宴蒙上了一层阴影。群臣心怀各异,表面的热闹之下,是涌动的暗流。
腊月三十,除夕。
建业城内,鞭炮声零星响起,越来越多的门户贴上了崭新的桃符,换下了旧岁的。镇南大将军府也不例外。
陈暮亲自书写了“勠力同心安荆扬,砺剑秣马望中原”的楹联,命人贴于府门两侧。笔力遒劲,气势磅礴,引得过往文士官吏驻足品评,皆言主公志存高远。
傍晚,府中举行了盛大的家宴,不仅陈暮一家,连同庞统、徐元、陆逊等核心文武,凡在建业未有家眷者,皆被邀请入府,共度除夕。
席间,气氛热烈。陈暮举杯,向众人敬酒:“过去一年,赖诸位同心协力,我方有此基业。虽有庐江小挫,然锐气未失,根基愈固!今岁,当时刻不忘‘砺剑’之志,内修政理,外备强兵。这杯酒,敬诸位,亦敬我等共同开创之未来!”
“敬主公!”众人齐声举杯,声震屋瓦。就连年纪尚小的陈砥,也以水代酒,像模像样地跟着举杯,小脸上满是激动。
宴后,陈暮携崔婉、陈砥,登上了府中最高的望楼。凭栏远眺,建业城中万家灯火,与天际偶尔绽放的烟火交相辉映,勾勒出一幅太平年景的画卷。
“父亲,你看,好美啊!”陈砥指着远处的灯火,兴奋地说道。
陈暮将儿子抱起来,让他看得更远些,沉声道:“是啊,很美。砥儿,你要记住这万家灯火。我等执戈握剑,所求的,无非是让这灯火长明,让这天下更多的人,都能享有这般安宁的年节。”
陈砥似懂非懂,但将父亲的话牢牢刻在了心里。
崔婉依偎在丈夫身旁,看着眼前的安宁与远处无尽的黑暗,轻声道:“愿来年,风调雨顺,天下……能少些兵戈。”
陈暮没有回答,只是将妻儿搂得更紧了些。他的目光越过建业的灯火,投向北面深邃的夜空。那里,是广陵,是合肥,是许都,是中原。
新桃已换旧符,旧岁即将逝去。而属于他的时代,以及必然到来的、更加激烈的争衡,正随着新年的脚步,悄然临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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