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然老臣所虑乃是金人,是否会有其他动作。北线的完颜室依旧盘踞,虎视眈眈,若是此刻,金人曾兵......不得不防啊!”
闻言,赵谌却是脸上浮现笑意,道:“宗帅多虑了,他们,来不了。”
他走到“木图”前,拿起代表金军的小旗,从绥德军、清涧城一线向北拔起。
“自完颜娄室被我们逼退至此线以北,他便已无力回天。”
“这两年来的对峙,不过是虚张声势,以小股摩擦迫使我等不敢全力南下罢了。”
“如今,我等已联通川蜀,不久便会坐拥荆襄,兵精粮足,根基已固。”
“至于金人内部,各勃极烈之间利益纠缠,掣肘极多。”
“完颜娄室再耗在北线,非但毫无意义,反而随时可能被我们寻机一口吃掉。”
“对于金人来说,不过是损兵力。金主吴乞买,完颜宗翰这些人,都不是蠢人。”
说着,赵谌将小旗随手扔了回去,拍了拍手,掸去不存在的灰尘,道:
“大势已成,无人可挡………………”
宗泽虽然疑惑赵谌为何对金国内部派系如此熟悉,不过见他如此说倒也不再多言。
从金康二年,再到如今靖康四年,殿下的成长速度,他可是亲眼看着的。
不论是军事上,又或者是政治谋略上,都已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君主。
而现在,他不过是十二岁!这样的帝王,未来他会走到什么地步,无人可知!
也是如此,宗泽心中越发的为自己当初,选择弃康王而西进保太子的决定而庆幸。
事实确如赵谌所料。
数千里外,金国上京会宁府,皇宫内的气氛,此刻也是无比凝重。金国高层,此刻也正在为对宋的战争,而争论不休。
皇帝吴乞买高踞宝座,面色沉凝。
下首,国相派魁首完颜宗翰、智囊完颜希尹。
皇子派代表完颜宗辅、悍将完颜宗弼。
武勋派宿将完颜银术可、完颜母......三派巨头,济济一堂,暗流涌动。
一份南边的情报在众人手中传阅。
上面赫然是赵构与刘浩互相攻讦的诏书内容。
“哼!”完颜宗翰猛地将书信掷于地,声如寒铁,“赵构这废物!除了玩弄这些机巧文字,还会什么?烂泥终究扶不上墙!”
“要不是这怂包太废,太子怎么可能这么快打开蜀道,怎么可能攻破荆襄。”
他看似是在怒骂赵构,殿内诸人却皆是人精,如何听不出那弦外之音?
国相派这是在指桑骂槐。
表面看是斥责赵构无能,实则是责武勋派的完颜室在陕西作战不力,未能钳制住太子赵谌,才给了其打开蜀道,鲸吞荆襄的机会。
自靖康二年六月,皇子派的核心完颜宗望病逝,原本平衡的三派势力已然倾斜。
国相派在试图拉拢中立的武勋派,可惜没能成功甚至遭到明确拒绝!
甚至隐隐有倒向皇子派的意思。
此刻完颜宗翰发难,明摆着就是打压。
“粘罕此言差矣,”果然,几乎是在完颜宗翰话音落下的第一时间,完颜宗弼就冷哼开口道:“若是这么算的话,要怪,也该怪那投诚的宋将范琼废物透顶!”
“连个孩童都看不住,让其西进入关!”
“若当初在汴京,便结果了那赵谌小儿,何来今日之患?”
他直呼宗翰本名,毫不客气,更是将矛头引回最初的失误,明白就是在保护武勋派,并且矛头直指国相派。
毕竟当初提出以宋治宋,留用范琼这些人的计策,就是国相派的完颜希尹提出的。
完颜宗翰面色一沉,眼中厉色闪过。
他看得分明,到了这个时候,演都不想演了,皇子派这是彻底与武勋派勾结了!
宝座上的完颜吴乞买,看着麾下重臣争执,眉头紧锁,面色愈发的不悦。
“陛下,”一直沉默的完颜希尹,此刻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,却瞬间压过了殿中暗流涌动:“还有诸位。
“如今太子谌已尽得陪境、川蜀,荆襄失守已成定局。娄室大帅再滞留境北线,空耗钱粮兵力,已无战略意义。”
说着,他起身来到一侧巨大的地图前,众人的目光,也跟着他移动过去。
完颜希尹的手指划过黄河,道:
“臣建议,即刻下令室所部,有序撤出陕西,东渡黄河,以河东路为基,背靠太行,与赵谌隔河对峙。”
说话间,的手指,最终点在了黄河拐弯处。
“同时,必须牢牢控制住河中府这个黄河渡口重镇。”
“如此,便如一把时刻抵在关中喉咙上的匕首,可令赵谌如鲠在喉,不敢倾力东向。”
这番剖析,冷静而残酷,彻底宣告了武勋派在陕西方向的战略失利。
完颜银术可脸色铁青,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