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一路沉默，唯有风声伴行。然而识海之中，《族谱》却愈发躁动，第三页“誓约之章”文字微颤，似有预警之意。第四页上崔永年的名字熠熠生辉，仿佛在回应某种冥冥召唤。
“师叔，”孟希鸿忽开口，“你可知‘监天阁’？”
崔永年脚步一顿，眸中金光一闪而逝：“儒家典籍中有载：‘监天者，非神非仙，执玉衡以观九幽，录万劫轮回之变’。传说它是上古时代九大仙族共同设立的监察机构，专司记录道种觉醒、遗迹开启、源火点亮等大事，以防有人篡改长生之路。但后来……它消失了。”
“现在它回来了。”孟希鸿冷声道，“或者说，从未真正离去。”
他取出一块残破玉符??那是从沉渊岛祭坛底部剥离的一角碑文碎片，其上刻着半枚瞳形图腾，正是“九瞳”印记。当夜黑袍老者笔落之时，九块暗金玉瞳飞向四方，而这一枚，因距离最近被风卷入漩涡边缘，最终附着于水晶碑裂隙之中。
“我用星轨推演残卷逆溯七日天机，发现这‘九瞳’并非单纯监视工具。”孟希鸿指尖轻抚玉符，“它们是活物，寄生于窥探者神魂之内，能读取记忆、扭曲感知，甚至……植入幻象。”
崔永年眼神一凝：“所以那些梦中的声音，并非心魔作祟，而是‘监天阁’在试炼我们的心志？”
“不错。”孟希鸿点头，“Zi clan 守秘人临终告诫‘别信梦中的声音’，便是为此。他们早已看穿这场布局的本质??不是选拔继承者，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筛选仪式，剔除所有不甘臣服、不愿舍弃人性的‘不合格品’。”
“那你我……已是叛出棋局之人。”崔永年轻笑，儒剑虚影自背后浮现，“也好，我本就不喜跪着求道。”
话音未落，前方风雪骤然停歇。
万里冰原中央，一座通体由玄冰雕琢的宫殿静静矗立，晶莹剔透，宛如星辰坠地。九根冰柱环绕四周，每根皆雕刻一只竖瞳，瞳孔深处隐隐有光流转，仿佛正注视着世间万物。殿门上方，悬着一块无字石匾，却在二人靠近刹那，浮现出血色铭文：
> “止步。非命定者，入则魂灭。”
孟希鸿毫不迟疑，迈步向前。
轰！
一道金色瞳光自冰柱射出，直击识海！刹那间，他眼前景象突变??
他站在一片焦土之上，天空赤红如血，尸骸遍野，孟家族人尽数倒伏于地，胸口插着刻有“监天”二字的玉剑。母亲死不瞑目，林琅断臂残躯，崔永年跪于阶前，头颅低垂，口中喃喃：“顺从才是正道……”
而在高台之上，一名黑袍老者端坐王座，手中执笔，正在玉册上书写：
> **孟氏?觉醒后第十九日，堕化失败，判定为异端，启动清除程序。**
“这是假的！”孟希鸿怒吼，雷火熔炉轰然爆发，无畏剑意斩碎幻境！
与此同时，崔永年浩然正气化作金钟罩，将第二道侵袭神魂的瞳光弹开。
“看来，我们果真是‘异端’。”他冷笑，“那就让这些躲在暗处的眼睛，亲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‘道种’！”
二人并肩而行，再度逼近殿门。
这一次，整座宫殿震动起来，九只冰瞳同时睁开，九道神念交织成网，形成一道古老禁制：
> “欲入此门，需献一人之魂以为信物。”
“荒谬！”崔永年怒喝，“以亲换路，岂是正道？”
孟希鸿却忽然抬手制止，缓缓闭目。
识海中，《族谱》自动翻至第四页“共生之章”，他心念一动，引动祖源之力，竟主动剥离一丝自身魂魄，凝成血光投入门前祭坛！
刹那间，血雾弥漫，禁制发出刺耳哀鸣，仿佛被什么玷污了一般剧烈扭曲。
“你疯了？！”崔永年震惊，“那是你的本源之魂！受损会影响转世轮回！”
“可若连守护族人的勇气都没有，还谈什么长生？”孟希鸿睁开眼，目光如炬，“监天阁要信物？好，我给。但我给的不是牺牲，而是宣告??孟家之路，不容胁迫！哪怕付出一缕真魂，也是我自愿所赠，而非你们强夺！”
轰隆！！
殿门轰然洞开，狂暴风雪倒卷而入，仿佛天地都在震怒。
一道苍老身影立于大殿尽头，身披黑袍，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之下，唯有手中玉笔散发着幽幽寒光。他低头看着玉册，低声自语：
“竟以自愿代献祭……破局者，果然不同。”
“你是谁？”孟希鸿踏步而入，声如雷霆。
“我是记录者。”黑袍老者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