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欢呼。
抬头望去,只见天空划过一道璀璨流光,落地化作一片紫鸢花海。花丛中,站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少女,眉心一点朱砂如泪。
“苏九娘?”他愣住。
她笑着点头:“我回来了。这次,不是为了逃命,是为了播种??我在南疆培育出了不会凋谢的紫鸢花,只要信念不灭,它就能在任何土地生长。”
她蹲下身,将一株幼苗种进窗台泥土中。
“你知道吗?”她轻声道,“母亲当年说‘待紫鸢花开满北冥’,其实后面还有一句。”
“什么?”
“‘吾女归来时,便是新天新地始’。”
孟希鸿怔然,随即大笑。
笑声惊起飞鸟,掠过城墙,穿过田野,最终融入远方群山间的晨雾。
又五年。
崔永年完成了《新修真史》最后一卷,题名曰:
> **《我们为何反抗??从奴役到共治的三千年》**
书中写道:
> “真正的长生,不是个体不死,而是文明不断。不是靠某个天才挽狂澜于既倒,而是靠无数普通人,在黑暗中坚持点亮一盏灯。他们或许无名,或许早逝,但他们留下的光,终将汇聚成河,照亮后来者的路。”
此书刊行百万册,被译作七十二种语言,甚至传入已归顺的 former 监天附属宗门。
据说,某位曾亲手屠杀共盟弟子的老修士,读完后焚毁毕生收藏的“定命典”,徒步三月来到启明之城,在城门外跪了七天七夜,只为说一句:“我对不起你们。”
他没被杀,也没被赦免。人们给了他一把锄头,一句:“那你现在,去做对的事吧。”
他成了城西园丁,每年春天,亲手种下三千株紫鸢花。
再三年。
风无涯带着一支探险队深入宇宙,在那颗陨落星辰的残核中,找到了水晶棺。
棺中之人依旧安睡,胸口紫鸢花熠熠生辉。
他们不敢打开,只在旁边立碑:
> **此处沉眠者,不知姓名,不分种族,不计年代。
> 他/她曾独自走过最长的夜,只为让我们迎来今天的黎明。
> 若有后来者,请代为转告:**
>
> **“我们没有辜负你。”**
碑成之日,星河震荡,万籁齐鸣。
仿佛宇宙本身,也在回应这句迟到了三千年的告白。
岁月流转,战火渐远。
启明之城不再被称为“新城”,而成了“故乡”。
孩子们在课堂上学到的第一件事,不是如何飞升,而是:
“如果你看到不公,请说出来。
如果你有能力,请伸出手。
如果你失败了,没关系,总有人会接下你未完成的事。
因为你不是孤身一人??你是薪火的一部分。”
某年冬夜,孟希鸿病卧床榻。
九位道种齐聚屋外,无人哭泣,唯有灯火通明。
他睁开眼,看见姜小蝉坐在床边,手里捧着那本最初的族谱。
“怕吗?”她问。
他摇头:“不怕。我只是……有点舍不得。”
“你会留下。”她说,“在每个选择相信明天的人心里。”
他微笑,伸手触碰族谱封面。
最后一行铭文悄然浮现:
> **二十、此身虽朽,此志长存。薪尽之处,自有新火燃起。**
气息渐弱。
窗外,第一朵春日紫鸢花,在残雪中悄然绽放。
而在遥远的南方村落,一个瘦弱少年正偷偷翻开一本破旧手抄本,封面写着《共盟录》。他读着读着,眼中燃起光芒,握紧拳头,低声发誓:
“我也要成为那样的人。”
风过林梢,灯火轻摇。
征程未尽,薪火不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