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识地抠着木桌的纹路,声音低了半截,带着点自己都觉得渺茫的犹豫:“第三件事……说出来怕是你们觉得虚,也未必能成。”
“您说。”刘绍辰看出他眼底的沉郁——那是宋把头的死、春梅的遁世刻下的痕,不由得放轻了声音。
江荣廷深吸一口气,像是把满肚子的沉重都吐了出来:“我想让这地面上,人人都能吃上饱饭,都能过上安稳日子。”他自嘲地笑了笑,“你看,是不是太离谱了?我一个金帮把总,管得了金沟,管得了几百号兄弟,可这东北多大啊……”
春梅的苦像块冰碴子硌在他心里,让他看清了这世道里,多少人被贫穷和苦难攥着喉咙。可他这点力量,实在太轻了。
刘绍辰却没笑,他盯着江荣廷看了半晌,忽然开口:“也不是一点可能没有。”
江荣廷抬眼,眼里带着几分诧异。
“咱现在是金帮把总,管的是金沟这点地界。”刘绍辰往前探了探身,声音压得低却亮,“可若是能走进官府,攥住能让更多人过好日子的权柄呢?到那时,想让东北人吃饱穿暖,未必就是空谈。”
江荣廷猛地抬头,眼里像是落了星子,亮得惊人,可转瞬又暗了暗。他知道刘绍辰说的是理,可那扇门,哪是那么好进的?
“只是这路……”他低声道,指尖在桌上敲了敲,“怕是比挖最深的金矿还难。”
窗外的风卷着槐叶打在窗纸上,簌簌作响。九月的天已有了凉意,却没人觉得冷——江荣廷眼里那点刚燃起来的火苗,像是能焐热整个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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