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哥!”
“分统!”
“回去再说。”江荣廷低声道,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沉稳。
回到刘绍辰落脚的客栈僻静小院,关起门来,刘绍辰简要告知了最新的消息:阿保林与白熊已在三日前被押赴刑场,验明正身,斩首示众。
“赛诸葛因检举有功,判了两年监禁,算是保住了性命。”刘绍辰补充道,“阿保林的党羽也已被清洗,树倒猢狲散。”
江荣廷默默听着,脸上并无太多波澜。官场争斗,成王败寇,自古如此。他更关心的是如何善后,如何将这次危机转化为未来的根基。
“绍辰,你带来的银票,可曾动用?”江荣廷问。
刘绍辰摇摇头,从贴身行囊中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:“分统,一文未动。先前局势不明,各方衙门如同铁桶,这五万两想送都送不出去。”
“好,没送出去更好。”江荣廷接过信封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。他仔细点验,将其迅速分成两份,每份各一万两。他将其中一份塞回刘绍辰手中:“绍辰,要辛苦你一趟。这一万两,你送到柳夫人手上。”
刘绍辰略显迟疑:“分统,此次柳夫人似乎并未……”
江荣廷抬手打断他,低声道:“我知她此次未出大力。正因如此,才更要送!苏和泰那边,我需借她之手递个台阶。这钱不是谢礼,是‘罚金’,是向她、更是向将军表示我江荣廷深知僭越之过,甘心受罚,服软认错。这面子,必须给足。”
刘绍辰瞬间明了:“明白了,我这就去办。”
“不急,”江荣廷摆摆手,拿起另一份一万两的银票,“等我见过该见的人,你再去不迟。眼下,还有更要紧的事。”
当日下午,江荣廷通过徐世昌一名贴身随从,递了话,恳请在钦差大人临行前再见一面。得到首肯后,他仍是那身寻常布衫,悄无声息地再次进入了行辕。
这次是在一间书房。徐世昌已换下官袍,身着藏青便装,气度雍容,见到江荣廷,态度和煦。
“荣廷来了,坐。”
“卑职不敢。”江荣廷坚持行了大礼,才在下首的绣墩上欠身坐下,腰背挺直。
“明日便要回京了。宁古塔这边,你有什么打算?”徐世昌仿佛闲话家常,却是在做最后的考察。
“回大人,”江荣廷恭敬答道,“卑职蒙大人恩典,得以昭雪,官复原职,自当恪尽职守。首要之事,便是整肃营伍,清除匪患,安定地方,绝不让外寇有隙可乘。”
徐世昌微微颔首:“嗯,有此心,甚好。”
江荣廷见时机成熟,从怀中掏出那份早已备好的一万两银票信封,双手奉上,轻轻置于书案一角,动作自然而不显突兀。他声音压低,充满诚挚:
“大人明日远行,关山万里。卑职别无可献,唯有这点微末心意,聊表感激之情,权作大人途中茶水之资。大人于卑职有再造之恩,荣廷没齿难忘!日后,荣廷与宁古塔数千子弟兵,便是大人麾下之卒,但凭大人驱策,绝无二心!”
他没有过多华丽辞藻,但“麾下之卒”、“绝无二心”几字,掷地有声。
徐世昌目光掠过那信封的厚度,心中了然。他并未推辞,也未显欣喜,只是淡然一笑,随手将信封拨入一旁待整理的书籍之中,仿佛只是件寻常物件。
“你的心意,本官知道了。”徐世昌看着他,语重心长,“好好做事,为国戍边,便是对朝廷、对本官最好的报答。记住,持身要正,行事要稳。若有难处,可按规程呈文。”
“卑职谨记大人教诲!”江荣廷知道,这话既是提醒,也是一种无形的接纳。他再次起身,行大礼,“恭祝大人一路顺风!”
离开行辕,江荣廷心中大石落定。徐世昌收下这万两“投名状”,便是认可了这份隶属关系,为他今后在朝中找到了一个坚实的靠山。
次日,恭送徐世昌仪仗离开后,江荣廷换上了官服,带着庞义,径直前往将军府。
通报之后,苏和泰在书房接见了他。与见徐世昌时不同,江荣廷一进书房,便撩起官袍前襟,推金山倒玉柱般,向着端坐太师椅上的苏和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,以头触地。
“罪员江荣廷,特来向将军大人请罪!”
这一跪,声音响亮,姿态放得极低。苏和泰原本因徐世昌插手而有些阴郁的心情,见此情形,顿时舒缓了不少。他虚抬了抬手:
“起来说话吧。徐大人既已为你辩诬,何罪之有啊?”
江荣廷并未立刻起身,依旧跪着,语气沉痛而诚恳:“将军明鉴!徐大人所平之反,乃阿保林构陷之冤。但卑职未经请示,擅购军火,致使流言纷起,让将军为之烦忧,蒙受非议,此乃卑职失职僭越之大过!卑职心中惶恐,无一日安宁。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