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仲德,依你之见,这三万余俘虏,当如何处置为妥?”
程昱捻须思索,缓缓道:
“主公,三万降卒,每日消耗粮草甚巨。
全部收编,恐我军粮饷难以为继,且新附之众,心志未定,易生变故。
全部释放,又恐其重新啸聚山林,为害地方。
昱以为,可取其精壮骁勇、背景清白者,严加甄别,酌情编入我军,以补战力。
其余老弱或心怀疑虑者,不妨收缴兵器,发放少许口粮,就地遣散,令其归家务农。
如此,既可增兵,亦可安民,更省粮秣。”
曹操听罢,眼中精光一闪,抚掌道:
“仲德此言,正合吾意!”
他转向夏侯惇,下令道:
“元让,便依仲德之策!由你与子孝、子廉负责,速从降卒中遴选精壮,标准要严,宁缺毋滥!
编入各营,打散建制,严加操练!
其余人等,收缴兵甲,每人发放三日口粮,即刻遣返原籍,不得延误!”
“末将遵命!”
夏侯惇、曹仁、曹洪齐声应诺,当即转身出府,前去安排。
曹操又对荀攸补充道:
“公达,安置俘虏所需钱粮,从此次缴获中支取。务必做到井然有序,勿使生乱。”
“主公放心,攸即刻去办。”
待荀攸领命而去后,府衙内暂时安静下来。
曹操沉吟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决断,对堂下亲兵沉声道:
“去,将冉闵押上来。”
不多时,沉重的镣铐声由远及近。
两名曹军精锐押解着一人步入堂内。
正是被俘的黄巾悍将冉闵。
他虽身披枷锁,衣衫染血,但身躯依旧挺得笔直。
那双虎目中非但没有颓丧,反而燃烧着一股桀骜不驯的火焰。
显然,随着张宝身死,他也如白起一般,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与心性。
那股属于武悼天王的骄悍之气,扑面而来,让夏侯渊等人不禁眉头紧皱。
曹操挥手示意士兵退下,亲自走下台阶,来到冉闵面前,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。
半晌,曹操脸上露出一丝欣赏的笑容,语气颇为诚恳:
“冉将军,受委屈了。
将军之勇武,曹某在巨鹿城下已亲眼目睹,万军之中,如入无人之境,真乃世之虎将!
曹某心中敬佩不已。”
冉闵冷哼一声,扭过头去,并不答话,态度倨傲。
曹操不以为意,继续道:
“如今天下纷扰,正是英雄用武之时。将军身负绝世武艺,岂甘就此埋没?
曹某虽不才,然亦有廓清寰宇之志。
若将军不弃,愿以将军为军中上将,共图大业!不知将军意下如何?”
冉闵这才转过头,斜睨着曹操,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冷笑:
“曹孟德?哼,你如今不过据有兖州一隅,兵不过数万,将不过十员,地狭民寡,势力微薄。
我冉闵纵横天下之时,你尚不知在何处!欲让我屈居你麾下?岂非笑话!”
“放肆!”
一旁的夏侯渊按捺不住,怒喝道,“败军之将,安敢口出狂言!”
曹仁也沉声道:
“冉闵,主公礼贤下士,乃你再生之德!休要不知好歹!”
曹洪更是直接按剑,目露凶光:
“若不归降,今日便是你的死期!”
曹操抬手制止了众将的呵斥,目光依旧平静地看着冉闵:
“将军此言差矣。势力大小,岂在眼前?
高祖起于布衣,光武兴于南阳,皆由微末而至鼎盛。
曹某今日虽地狭,然志在天下。
将军若来,如猛虎添翼,他日纵横九州,岂不快哉?何必计较一时之强弱?”
他话锋一转,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:
“况且,将军应当明白,如今你为阶下之囚。生杀予夺,尽在曹某一念之间。
降,则富贵荣华,名垂青史;不降……呵呵,将军是聪明人,应当知道后果。
曹某爱才,但也绝非心慈手软之辈。”
冉闵面色变幻不定,他自然听出了曹操话中的威胁。
他虽悍勇,却并非无谋。
眼下形势比人强,若一味强硬,唯有死路一条。
他回想起被俘前曹操军阵的严整与战力,又思及曹操方才展现的气度与野心,心中暗道:
“此人确非池中之物,或可暂栖其身,以待时机。”
沉默良久,冉闵终于深吸一口气,目光复杂地看向曹操,沉声道:
“曹孟德,你赢了。冉某……愿降。”
他话语中带着一丝不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