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昨日起,便有士卒上报,衙前坊内,有一府人丁有所异动。
男男女女皆似弃府而去,绝对是抚远县内罕见的大动作。
值哨士卒不可能视而不见。
......
昨日午时。
高府上下,人丁近百口,齐聚于衙前坊,南坊门之侧。
高庆还算是机灵,没有冒失的开门奔逃。
他看着面前高大的坊墙,很快有了主意。
“高信,去,叫人沿着坊墙,先把外面的鬼东西引一引。”
得亏衙前坊内无尸,否则他这法子还真不好施展。
“没问题,老爷。”高信得了吩咐,就即刻找人去实行。
成不成的,反正他们还有退路。
大不了,再退回高府就是了。
‘棒......棒棒......’
府上忠仆,爬梯上墙,用木杆敲击墙面,小心吸引。
“吼——!”附近徘徊的尸鬼很快就有了动静。
他们不敢多逗留,往往是敲了三五声,就急忙缩身下梯,匆匆沿着坊墙往更西边去。
沿着衙前坊南面坊墙,一点一点儿的磨蹭,还真让他们有了些成效。
除了耗时颇多,倒也没太明显的缺点。
衙前坊南面隔街上游荡的十几具尸鬼,被诱着绕到西侧,最后又与西侧的数具尸鬼被一齐诱到北侧。
除了很耗费时间以外,也算是有惊无险。
最关键的是,南坊竟意外的有人施以援手?
高庆也不是很确定。
“你的意思是说,南坊那边有个汉子,在墙上捕尸?”
他觉得这话从嘴中问出,甚至都有些荒谬。
杀尸,他倒是能理解。
可是。
众人皆避之不及的怪物,还有人捕回去......这尸鬼难道还有什么用处不成?
高庆嘴角抽了抽,满心嫌厌,只觉得世风日下。
“是啊老爷,我还专门也爬上去瞧了一眼,真有个人!”
管家高信在一旁答话,语气无比肯定,那不是幻觉。
“那人弄了几个套绳吊着,一拉一个准儿!”
尸鬼凑到坊墙外,不管是套中手臂,还是脖颈。
反正,尸鬼一旦被南坊里的那汉子扯中,就没什么悬念可言。
......
“原来如此,”李煜点点头,“有那军户王二襄助,也难怪高府众人能穿坊过市。”
高氏不认识那汉子,可卫城里的兵卒都知道。
南坊里为数不多的活人,只能是那军户王二。
一个怪胎,杀尸为乐。
这是那些进入南坊探寻‘自家人’下落的老卒们,一致的评价。
还算贴切。
每日到了特定的时辰,他便会离家出门,去南坊各处查看。
直到某一日,他在坊市内再也找不着尸鬼踪迹后,自然就把目光着眼于外。
有时候,他会到南坊北墙,套几具尸鬼,做当日祭奠。
每次至少需要三具,也已经持续了数日。
只是城墙上的守卒也已经习惯了这人疯癫的行径,并将其逐渐视作‘正常情况’。
或许,哪一日王二不再出门捕尸。
高墙上值守的士卒反倒是要提心吊胆。
......
高庆满脸堆笑,谄媚作态毫不掩饰。
“多亏了那位壮士!”
“以绳套尸,吊起数尺,使其借力不得,难以挣扎,刺而杀之!”
高庆赞颂着王二的‘杀尸法’,可谓机巧。
李煜心中嗤笑,也不知等他有朝一日,亲眼看到王二院中的那颗‘缒颅槐’,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看待那王二。
衙前坊与南坊之间的隔街,尸鬼数量算不得多。
能引的便引走,引不走就有样学样,高府人多,仿着王二的法子吊尸,杀之!
有些时候,人们只是缺了一个榜样。
有了典范在前,高氏仆壮自然也就有了主心骨。
当他们借此方法,毫发无损的刺死第一具尸鬼之后,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起来。
不过,这倒也引起李煜的好奇。
他直言问道,“既如此,那高员外为何直至今日才到了西门外?”
按理说,只要能过了衙前坊与南坊的那道隔街,剩下的就都是坦途。
高庆脸上笑意藏不住,他指向身后仆役所推车架道。
“自然是为了给大人准备些见面礼。”
“您瞧,这是从南边运来的上好代茶!”
他又来到另一架车前,揭开挡布,“这些,是我高府上好的绸缎!”
虽只有区区两架马车,但他折返回府,又冒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