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声呜咽,仿佛夹杂着军火箱的铁锈味和海港咸腥的死亡气息。
“费刚和藏钟,为了活命,或者说为了能分到更大一杯染血的羹汤,毫无廉耻地勾结在一起!他们麾下最忠诚、也最疯狂的恶犬:廖得水,被派了出去!参与灭口!”崔媛媛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尖锐,“我可怜的父母,原本以为自己在那个权力拼图之内,呵……”那一声轻呵,饱含着无尽的轻蔑与…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悲哀?“可他们不过是这庞大棋局里,两颗最微不足道的尘埃。他们的血,连棋盘的边角都染红不了多少!”她深吸一口气,月光下,她的侧影显得无比孤绝,“吞下了十亿美金的军火,总要有个巨大的、光鲜的池子来洗净这肮脏的钱!于是,在关山和张得祥的意志下,那座曾生产节日烟火的花炮厂,连同它深埋的所有秘密,被彻底从地图上抹去。取而代之的,是今天风景如画、游人如织的人工双湖公园。张得祥并不是幕后的影子皇帝,更高层出的面,成立双湖管理公司洗钱,替罪羊费刚和藏钟的儿子作为光鲜亮丽的ceo,cfo,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分赃的盛宴…权力!金钱!谎言!一个用无辜者尸骨垒砌的、看似完美的血腥闭环!”
都说无辜者的血泪,最终浇灌出了权贵们赏玩的后花园,多么尖锐而绝望的讽刺。双湖公园的每一寸泥土,都浸透了肮脏的交易与枉死的冤魂!
“现在,红姐?你总该彻底明白了吧?祝一凡挖的东湖,不过是挖出了他们的冰山一角,也是他自己为自己掘了坟墓。”
崔媛媛逼近最后一步,距离天台边缘仅一步之遥的祁青红,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、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。但此刻,在崔媛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,祁青红却仿佛捕捉到了一丝…被巨大棋局反向禁锢的无力感?
“你知道的,不再是线索,而是足以将整个湖跺的权力殿堂炸成齑粉的引信!”她的声音压得极低,如同毒蛇在猎物耳边的嘶鸣,“在这盘名为权力的至高棋局上,一颗棋子…”她顿了顿,语气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乎自嘲的疲惫,“一颗看穿了所有隐秘棋路、洞悉了每一步肮脏落子的棋子,无论它多么不甘,多么挣扎…”她的声音陡然转厉,充满了毁灭一切的决绝。“其结局只有一个:被执棋的那只手,彻底碾碎。而后抹除,不留一丝的痕迹!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崔媛媛眼中最后一丝复杂情绪被纯粹的杀戮戾气取代。那只曾优雅敲击键盘、编织谎言、也曾在祝一凡面前扮演完美搭档的手,此刻凝聚着积压已久的阴鸷与绝望的疯狂,带着摧毁一切的意志,猛地推向祁青红毫无防备的身体。
就在祁青红如同断线风筝般下坠的刹那,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将她推出窗口,以超越物理法则的速度和角度,硬生生落在了一个软软的木地板上,除了头脑有些嗡嗡作响,整个人安然无恙。
她身侧的祝一凡闷哼一声,后背剧痛钻心,却也庆幸着这超越常理的、奇迹般的惊险一瞬。
“叮”的一声,系统上线,脑海深处,冰冷的系统界面闪烁着幽光:【介入成功。目标存活。悖论系数:17.8(临界值)。后续修正:待定。】
凶手是谁?为何要灭口祁青红?
他需要答案!手指因惊魂未定而剧烈颤抖,却仍固执地敲击着键盘,试图调取天台监控。他要知道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!更要弄明白那令人窒息的真相:八年前的军火案为何成了无头公案、错位的集装箱、丁红旗的冤狱、费刚的堕落、廖得水的屠刀、单明夫妇的枉死,以及那用十亿美金军火和数条人命浇灌出来的“双湖公园”洗钱机器!这盘棋的黑暗、肮脏与庞大,远超他之前所有的想象。张得祥、关山、费刚、藏钟、廖得水、聂风云…还有幽灵这个深藏不露、手段狠辣的“清道夫”。
他们编织的权力阴影之网,竟覆盖了整个湖跺雾蒙蒙的天空。
眩晕感再次如同潮水般袭来,祁青红带来的情报碎片与“命运之轮”强行介入带来的诡异感在他脑海里激烈碰撞、轰鸣,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撕裂。
就在这时,“笃、笃、笃。”
三声轻响,不疾不徐,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从容,清晰地敲在厚重的房门上。声音不大,却如同三记沉重的丧钟,狠狠砸在祝一凡紧绷到极限、如同拉满弓弦的神经之上。
他猛地扭头,瞳孔骤缩成危险的针尖,死死盯住房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