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月如连路淮舟的影子都没瞧见。
只有张秀英时不时的出来,把门前的雪,打扫的干干净净的。
路家夫妇,倒是每晚正常点回家。
到了第三个雪夜。
北风卷着鹅毛大的雪片,往沈月如骨头缝里钻。
她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,头重脚轻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流,喉咙里像塞了一把滚烫的砂石。
浑身冷热交替。
沈月如知道自己这是要生病了,但她不甘心,一股偏执的念头支撑着她。
她已经蹲了两个晚上了,不能半途而废。
万一...万一路淮舟今晚就回来了呢?
沈月如依旧蹲在那个熟悉的墙角阴影里,军大衣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,几乎要与院子里的背景融为一体了。
牙齿一直不受控制的打颤,视线也开始模糊不清。
看着路家那栋小院都有些重影了。
就在她意识昏沉,几乎要支撑不住的,滑坐在雪地里时。
远处,两道明亮的车灯,刺破了风雪夜幕。
一辆吉普车,缓缓地驶来,稳稳的停在了路家小楼门口。
沈月如心脏猛地一缩,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,用力的睁大了眼睛,死死的盯着车门。
一个穿着军装的熟悉的身影走下车。
男人身姿颀长,容颜白皙俊朗,温润如玉。
不是路淮舟还是谁!
他真的回来了。
张秀英还说他最近都不回来。
这老货果然在撒谎。
皇天不负有心人,终于让她给等到了。
一股巨大的激动跟委屈瞬间盈满胸腔。
她想问问路淮舟,为什么要躲着她。
想要立马冲过去,让他看看,自己为了等他,变成什么样子。
沈月如摇摇晃晃的站起身,张开嘴,用尽了全部力气,喊出了那个在她心底盘旋了无数次的名字。
“淮...淮......”
可喉咙里,只发出几声嘶哑破碎的音节,像是破旧的风箱,微弱的声音,立刻被呼啸的风雪声吞没。
沈月如想冲过去叫住他,但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般,软绵绵的不听使唤。
刚试图移动,就是一个踉跄。
路淮舟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,暗处那双几乎要燃烧起来的,期盼的眼神。
他下了车,快步走到家门口,掏出钥匙,咔哒一声轻响,门开了。
暖黄色光晕从门缝里流泻出来,在雪地上划出一道短暂而温暖的光带。
随即,门被关上,将那温暖与光明,连同他本人,一起隔绝。
整个世界,仿佛又只剩下沈月如,和这无边无际的寒冷与黑暗。
不...不行......
不能就这么昏倒,好不容堵到人。
沈月如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个不甘的念头。
不能就这么算了。
万一,路淮舟明天又出去躲她,那就功亏一篑了。
她挣扎着,用尽最后一点力气,挪动着脚步。
明明几步之遥,却像是咫尺天涯。
刚挪到院子门口,那股强烈的眩晕感,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上来,瞬间淹没了她的意识。
沈月如只觉得天旋地转,眼前一黑,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,软软的栽倒在自家院子门口。
她的脸颊贴着冰冷刺骨的积雪地面,残留着最后一丝感觉。
是那浸透骨髓的寒意。
和一股啃食心肺的,滔天的不甘与怨恨。
为什么?
为什么...她偏偏在这个时候晕倒呢?
雪花,无声的落下,一点点的覆盖住她蜷缩的身体,仿佛,要将她的狼狈与执念,彻底的掩埋。
首都军区大院诊所。
沈月如的意识像是沉在深海里许久,费力挣扎的向上游。
喉咙里火烧火燎的,全身骨头缝里透着酸痛,尤其是胸口,闷得发慌。
她艰难的掀开沉重的眼皮。
视线里,是白色天花板,泛着陈旧发黄的纹路。
窗外透进来的天光有些刺眼,让她不适的闭上眼睛。
“月如,你醒了?”
耳边传来苏雅琴惊喜跟疲惫的关切声。
沈月如偏过头,看到苏雅琴坐在床边,眼底还有些乌青,显然是一夜未眠。
她张了张嘴,只发出一串嘶哑难听的气音。
“别着急说话,你烧了一晚上了,喉咙发炎了。”
苏雅琴连忙制止她,端起床头柜上的搪瓷缸,用小勺一点点的给她喂温水。
温水划过灼痛的喉咙,带来片刻的舒缓。
沈月如的思绪渐渐的回笼。
不行,她得去找路淮舟。
沈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