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冰凉
像摸到了医院工人递录像带时的手&bp;——&bp;那双手套是蓝色的
洗得发白
指缝里还沾着未干的水渍
凉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
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滑
浸湿了后腰的衬衫
她踉跄着扶住旁边的旧衣柜
衣柜门&bp;“吱呀”&bp;一声开了
里面空无一物
却飘出寿宴上的酒气
是马上发喝的廉价白酒味
冲得人头晕
陈默上前一步
一把抓起吴芳手里的录像带
用力摇晃
磁带在壳子里发出&bp;“滋滋”&bp;的电流声
像电线短路的噪音
刺得耳膜发疼
吴芳盯着陈默的手
突然觉得那只手变了&bp;——&bp;不是握着录像带
是握着一把扑克牌
红黑相间的牌面在手里扇动
指缝里还夹着金色的筹码
上面印着&bp;“500&bp;万”&bp;的字样
边缘沾着点瘦包的油
那是马上发在寿宴上拍在桌上的筹码
她记得清清楚楚:当时筹码落在红木桌上
发出&bp;“啪”&bp;的脆响
马上发还嚣张地说&bp;“这局我赢定了”
电流声越来越响
钻进耳朵里
搅得她脑仁发疼
呼吸也变得急促
胸口像压了块石头
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在这混杂着幻听和幻视的旧物摊里
连空气都带着油腻的重量
吴芳双手抱头往后缩
“我不知道
我真的不知道
”&bp;她的声音发颤
尾音带着哭腔
眼角的余光瞥见摊后挂着的旧布帘
那布帘本是灰黑色
此刻却突然变得鲜红
像寿宴上挂的红绸
绸布上还渗出黑褐色的字迹
顺着布料往下流
像血一样
拼成一句完整的话:“输了吃瘦包”
她吓得脚一软
重重摔在地上
屁股磕到碎瓷片
尖锐的痛感顺着脊椎往上爬
清晰得让她倒吸一口冷气
可眼前的红绸还在晃
黑字还在流
她甚至能闻到红绸上淡淡的血腥味
和瘦包的油味混在一起
让人作呕
胃里的翻涌更厉害了
差点吐出来
陈默不耐烦地扯过吴芳的手腕
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
指节硌得她腕骨生疼
吴芳想挣扎
腕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
不是被捏的疼
是被锋利的东西割过的疼&bp;——&bp;像被扑克牌的边缘划破皮肤
凉得像刀
血珠慢慢渗出来
她抬头看陈默
却发现眼前的人变了模样
不是陈默紧绷的脸
是个扎着马尾的女孩
额前的碎发垂着
眼神平静地看着她
手里还拿着一叠扑克牌
簌簌的发牌声顺着风飘过来
那是坚哥的女儿菲菲
她在寿宴上默默发牌的样子
此刻竟清清楚楚地映在陈默的脸上:菲菲的马尾扎得很紧
发尾有点毛躁
发牌时手指很轻
每张牌都按顺序放在桌上
从不多说一句话
耳中的发牌声越来越响
盖过了陈默的呵斥
让她一阵恍惚
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寿宴现场
坐在满是酒气和烟味的牌桌旁
吴芳挣扎着抬起另一只手
指向货架最底层的一个铁盒
“在、在那里……&bp;有张维修单……”&bp;她的声音断断续续
像被掐住了喉咙
视线落在铁盒上时
铁盒里露出的维修单突然变了&bp;——&bp;发霉的纸页上
墨迹晕开
变成一堆堆金色的筹码
和寿宴上的筹码一模一样
油光发亮
堆在纸上像座小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