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璃的团队遇到了第一个“软钉子”。
原本沟通顺畅的当地教育部门官员,在最后一次会面前突然“生病”,会议延期。替代接待的是一位副手,态度客气,但所有实质性的承诺都变成了“需要进一步研究”。
“不是拒绝,是拖延。”苏璃在晚间加密通话里对林浅分析,“感觉像是在……等待什么指示。而且,我注意到镇上多了几个生面孔,不像本地人,也不像游客,对我们的考察点似乎有点过分的兴趣。”
陈默的声音切进来:“查了那几个人的背景,资料很模糊,持有某家国际咨询公司的证件,但该公司注册在避税天堂,实际业务成谜。苏璃,你们暂停对原定第二个考察点的访问,启用B方案,去我们备选的C点,看看反应。”
“明白。”
转换考察点的决定,似乎触动了某根神经。当天夜里,苏璃团队临时落脚的招待所发生了短暂的停电,虽然很快恢复,但技术组检测到了针对通讯设备的微弱信号干扰尝试。
“他们想试探我们的通讯安全和应急反应。”陈默在频道里冷笑,“手法专业,但不算顶尖。已经反向追踪干扰源,位置在镇外五公里的一辆移动车辆上,车牌是假的。”
林浅盯着屏幕上苏璃驻地周围的动态热力图,感到一阵后怕。如果不是提前戒备,这些细微的异常很可能就被忽略了。“苏璃,明天C点的考察,取消公开行程,化整为零,志愿者分组以旅游名义前往目标区域周边,用隐蔽设备收集基础信息。你本人不要离开安保人员的视线。”
“好。”苏璃的声音依然镇定,但透着一丝疲惫。
**就在非洲团队与无形阻力周旋时,国内对“旧书店”线索的追查有了意外发现。**
陈默手下的调查员没有惊动老者,而是从书店近期的垃圾、周边店铺的监控以及老者的银行流水入手。发现老者在收到那本“书”的前三天,账户有一笔不大不小的现金存款,来源不明。同时,隔壁杂货店的模糊监控拍到,有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、但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,在深夜向书店门缝塞了一个厚实的包裹。
“快递公司查了,没有这个单号。制服可能是假的。”陈默向林浅汇报,“但追踪那个时间点附近的交通摄像头,发现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在几条街外接应了这个人。车辆最后消失在通往城郊工业区的方向,那里监控盲区很多。”
线索似乎要断了。但林浅总觉得哪里不对。“陈默,你不觉得……这一切有点太‘顺理成章’了吗?留下一个可追踪的‘快递员’,一个消失方向的‘汽车’……像不像是故意留下的、希望我们去查的‘面包屑’?”
陈默皱眉:“你的意思是,调虎离山?或者,想让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某个错误的方向上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林浅揉着太阳穴,“但如果我们假设,送书的人(或者说苏璃的父亲)对我们非常了解,他知道我们有能力、也一定会追查,那么他留下的线索,就可能有真有假,甚至全是误导。”
她走到白板前,画了起来:“我们现在有两条明线:一条是非洲的实地博弈;一条是追查送书者。但也许,真正关键的‘棋’,已经被下在了我们没注意到的第三条线上——我们日常公益项目本身。”
就在这时,林浅的助理急切地敲门进来:“林姐,出事了!我们和‘致远教育基金会’合作在菲律宾刚落成的第一个‘未来教室’,当地社区今天早上突然有人抗议,说我们的设备有‘辐射’,会‘伤害孩子’,要求我们立刻拆除!”
林浅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这个项目前期沟通非常充分,社区支持度很高,设备也经过严格的安全认证。突然的抗议,来得太蹊跷。
她立刻联系菲律宾项目负责人。得到的消息更令人不安:抗议者似乎有组织,打着环保和健康的旗号,言辞激烈,并且有当地一家小媒体在跟踪报道。负责人还提到,抗议者中有人似乎对项目的技术细节“非常了解”,提出的质疑点非常专业。
“陈默,查那家小媒体的背景,还有抗议发起人的关联信息。”林浅快速下令,“苏璃,菲律宾这边的情况,你有听说合作方‘致远基金会’有什么异常吗?”
苏璃的回复很快从非洲传来,带着压抑的怒气:“我刚问过新加坡那边。他们也很惊讶,说最近基金会内部有个别理事,对我们的合作项目‘成本效益’提出了质疑,但被压下去了。现在看来,可能不是孤立事件。”
林浅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非洲的拖延和试探,菲律宾的突然发难,国内若即若离的线索……这些事件分散在不同大洲,看似孤立,但发生的时间点如此接近,针对的都是“星光公益”扩张中的关键项目。
就像……有人在同时测试这张“网”上不同节点的牢固程度。
或者说,像棋手在落子前,轻轻敲打棋盘上的几个关键位置,听一听回声。
她走回白板,在代表菲律宾和非洲的两个节点上画了圈,然后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