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姐,有一位自称姓秦的女士来访,没有预约,她说……是关于第七区旧书店的事情,有重要的东西要亲自交给您。”
林浅眼神一凛。她和陈默对视一眼,陈默立刻调取前台监控。画面里是一位衣着得体、气质干练的中年女性,神色平静,手里拿着一个普通的文件袋。
“请她到二号会客室,我马上到。”林浅决定见面。该来的,总会来。
二号会客室里,秦女士没有过多寒暄,直接将文件袋递给林浅。“林小姐,我受人之托,将这个交给您。托付我的人,您不认识,但他认识您的母亲。他说,这是‘故事的另一个版本’,或许能帮您看懂那本‘书’。”
林浅接过文件袋,手感很轻。她打开,里面只有几页泛黄的纸张,像是从某个旧笔记本上撕下来的,上面是娟秀而略显急促的女性字迹。她快速浏览了几行,呼吸瞬间屏住——那是她母亲的笔迹!记录的时间,正是她出生前后!
“秦女士,这……”
“我不需要知道内容,我的任务只是送达。”秦女士站起身,“另外,托付人让我带一句话:‘真正的棋手,不止一个。棋盘上的‘?’,有时候不是威胁,也可能是……未被发现的盟友留下的记号。’告辞。”
秦女士如来时一样干脆地离开了。林浅却拿着那几页纸,如同握着一块滚烫的炭。母亲的笔记!她从未见过母亲留下任何文字记录,养父也说她母亲去世早,什么都没留下。
陈默迅速检查了文件袋和纸张,低声道:“纸张年代符合,字迹暂时无法远程比对,但看起来是真的。没有发现追踪或窃听装置。她的话……是什么意思?盟友的记号?”
林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重新看向那本“书”的地图。如果……如果某些红“?”不是父亲(或他的势力)标记的威胁点,而是母亲或其他潜在“盟友”标记的、需要注意或联系的“关键节点”呢?父亲故意用模棱两可的方式留下地图,是想混淆视听,让自己去猜?还是想借此引出什么?
这个想法太大胆,但并非不可能。父亲擅长操纵和误导,而母亲……她对母亲的了解几乎为零。
“陈默,我需要你帮我查两件事,用最保密的方式。”林浅的声音有些沙哑,“第一,尽一切可能查我母亲的过去,尤其是她怀孕前后到去世这段时间,任何能查到的社会关系、活动记录。第二,重新评估地图上所有‘?’点,不仅仅从威胁角度,也从……从是否可能存在对公益项目有潜在帮助的‘特殊资源’或‘关键人物’角度分析。”
**傍晚,苏璃的加密通讯请求接了进来。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。**
“浅浅,有转机。我们按照萨利姆村长的提示,没有纠缠于官方,而是联系了本地一家真正由妇女合作社运营的小型净水设备作坊。她们的技术很实用,成本只有那些‘国际推荐’公司的三分之一,而且能创造本地就业。更关键的是,合作社的负责人告诉我们,之前也有一家外国公司来找过她们,想低价收购技术,或者让她们成为‘指定供应商’,但条件非常苛刻,被她们拒绝了。那家公司描述的背景,和萨利姆提到的‘矿业咨询公司’很像。”
“她们愿意合作吗?”林浅问。
“非常愿意!她们说,一直希望能有真正尊重她们技术和社区的合作方。这不仅仅是生意,更是认可。”苏璃语气振奋,“我觉得,我们找到了正确的‘根’。也许在非洲,在其他地方,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对抗那些阴影里的‘大人物’,而是找到并支持那些已经在泥土里顽强生长的‘根须’。这些‘根须’才是真正希望所在。”
林浅听着,目光落在母亲泛黄的笔记上,又看向地图上那些红点。也许苏璃无意中道破了某种玄机。对抗阴谋和渗透的方式,未必是正面击破,而是更快、更准地扎下属于自己的、健康的根须。当一片土地被扎实的、良性的根系网络覆盖,那些试图污染水源的毒素,自然就难以蔓延。
而母亲留下的笔记,或许就是帮助她理解这片更复杂“土地”的另一把钥匙。
“苏璃,你说得对。”林浅缓缓说道,心中一个模糊的计划开始成形,“继续深化和妇女合作社的合作,把它做成一个可复制的‘社区赋能’样板。另外,提高警惕,你父亲留下的‘棋局’,可能比我们想的更深。但无论如何,我们先把自己该做的‘根’扎下去。”
挂断通讯,林浅独自坐在渐渐暗下来的办公室里。屏幕上,母亲笔记的扫描件泛着微光,那些陌生的字句仿佛蕴含着另一个时空的故事。窗外,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,如同大地上另一片繁星。
暗流依旧汹涌,棋局似乎更加迷离。但她不再像之前那样,只感到被动的压力。萨利姆村长的提醒、母亲突然出现的笔记、苏璃在非洲找到的“根须”……这些散落的点,似乎正在勾勒出迷雾之下的另一条路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