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接入进度……百分之六十二。”安娜盯着水晶球中跳动的数据流，声音紧绷，“再有三十秒就能完成同步，但你的生命体征在下降！心率一百八十！血压崩溃边缘！”
“撑住。”克莱拉咬牙，“只要三分钟，我们就能反向锁定芙蕾雅的位置。”
“不是三分钟。”白娅突然从通风管跃下，手中震荡雷已激活，“是十秒。古井那边有反应了??她察觉到了！”
话音未落，整座地窖猛然一震，像是被无形巨手攥住狠狠摇晃。天花板碎石簌簌落下，蜡烛尽数熄灭，唯有那道蓝光依旧刺目。紧接着，一股灰雾自地缝渗入，迅速凝成一道人形轮廓，披着残破银袍，面容模糊却透出滔天怒意。
“亵越者。”那声音如同千人齐诵，冰冷而威严，“你竟敢动用禁仪，污染圣所！”
“我不是来污染的。”陆维强忍脑内撕裂般的痛楚，嘴角扯出一抹冷笑，“我是回家。”
灰影抬手，五指张开，空气中顿时浮现出七道裂痕状印记??正是【灰烬之眼】的标记。它们围绕陆维旋转，每一圈都让他的呼吸更沉重一分。
“你已被标记为最高威胁。”灰影宣告，“根据‘灰烬协议’，即刻执行清算。”
“错。”陆维忽然抬头，眼中竟也浮现出一道裂痕，但颜色更深，近乎漆黑，“你认错了人。我不是威胁……我是指令源头。”
刹那间，星图爆闪，一道红光自增幅器直冲穹顶，穿透岩层，射向夜空。与此同时，小镇各处??古井、废屋、倒塌的钟楼、甚至平民藏身的地窖??所有被【灰烬之眼】标记过的人，眼角的裂痕同时转为黑色，如墨汁滴入清水般扩散。
灰影发出一声尖锐嘶鸣，身形剧烈扭曲。
“不可能！”它咆哮，“‘观星仪’早已失传！血脉断绝百年！你怎么可能……”
“断绝？”陆维缓缓站直身体，尽管双腿仍在颤抖，“你们把我家族赶尽杀绝，烧毁记录，抹去名字，可你们忘了??守门人的血，不会真正消失。它只是……沉睡。”
他抬起右手，掌心浮现一枚微型怀表虚影，指针逆向飞旋。
“现在，我命令你??解除对持有黑痕者的追杀令，转为目标：银月执事芙蕾雅，代号‘叛誓者’。”
灰雾翻滚，挣扎数秒后，终究屈服。那道人形轮廓跪倒在地，低语响起：“遵……遵命。”
地窖重归寂静。
几秒钟后，安娜猛地扑到水晶球前，声音发抖：“天啊……成功了！系统倒戈了！全镇范围内，所有被标记的人都变成了‘追踪单位’，而芙蕾雅……她的位置正在实时更新！她在往北边跑！”
“不是跑。”西拉斯眯起独眼，“是在逃命。她感觉到自己成了猎物。”
“那就别让她活着离开。”克莱拉抽出匕首，刀刃上的幽绿符文嗡鸣作响，“这一箭，我要为昨天死在东沟的那些人讨回来。”
“等等。”陆维抬手制止，“现在杀她太便宜了。她背后还有更大的东西。”
“你是说那个执事？”白娅皱眉，“录音里的声音？”
“不止。”陆维望向森林方向，“净蚀之环不会单独行动。他们有上级，有资源，有目的。而这个目的，一定和腐巢母体的觉醒有关。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压低：“我想起来了……小时候父亲说过一句话：‘当世界开始吃人，最先张嘴的从来不是怪物，而是自称救世主的人。’”
众人默然。
片刻后，安娜轻声问：“接下来呢？你还打算继续查下去？”
“当然。”陆维将增幅器小心收起，“但我不会再一个人走。我们需要情报网、武装力量、还有……一个能公开说话的地方。”
“你是想建立组织？”西拉斯冷笑，“在这鬼地方？等明天日出，连饭都没得吃，还谈什么组织？”
“正因为明天日出后一切都会变得更糟，才必须现在就开始。”陆维环视四人，“听着，我已经想好了名字??‘逆钟社’。取自‘钟声逆响，怀表倒转’之意。我们要做的，不是逃生，不是复仇，而是改写规则。”
“听起来疯了。”克莱拉说。
“可我们已经没得选了。”白娅接道，“北方城邦封锁边境，南方商路被切断，黑苔镇已经被当成实验场抛弃。如果我们不自救，就真的只能等死。”
陆维点头：“所以我需要你们每一个人。安娜负责技术与情报分析，西拉斯组建防御工事和武器库，克莱拉训练战斗小组，白娅继续潜伏侦察，而我……负责把那些躲在暗处的‘神’拉下来审判。”
没人说话。
良久，西拉斯咧嘴一笑，卸下一枚穿甲弹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