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第七钟,正是他们的王座。
也是腐化之心真正的容器。
***
与此同时,无声信使团已穿越边境哨卡。
盲童们无法被精神干扰,也无法被幻象迷惑,因此是唯一能安全抵达圣城的存在。教会曾试图拦截,却发现这些孩子体内流淌着一种古老的血脉??他们是初代守钟人的后裔,天生免疫一切心灵操控。
小女孩抱着日记本,脚步轻快。她不知道这本书有多重,只知道它很冷,冷得像一块冰贴在胸口,却又在夜里微微发烫,仿佛里面有心跳。
途经一座石桥时,她忽然停下。
桥下本应是干涸的河床,此刻却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,散发着铁锈般的腥气。液体表面浮现出无数人脸,嘴唇开合,无声呐喊。
她听不见,却能“感觉”到他们在求救。
她蹲下身,将手伸向河面。指尖触及液体的瞬间,整条“河”突然沸腾,人脸扭曲变形,最终凝聚成一个清晰的形象:一名白发男子,骑马穿行风雪,背后长匣散发出微弱蓝光。
紧接着,一股信息直接涌入她的意识:
> “把书放进第七钟下的忏悔室。
> 不要打开。
> 不要阅读。
> 忘记它的一切。”
她点头,仿佛能听见那声音。
她不知道,这是陆维在三天前设下的“因果锚点”??他预见到自己未来的行动会被层层阻断,于是提前将日记副本托付给命运之手,借由盲童的纯粹性,绕过所有监视与拦截。
而这一举动,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赌注。
因为他无法确定,这本日记是否真能改变什么。也许它只会被锁进档案库,永不见天日;也许它会被解读为邪典,反而加速腐化之心的觉醒。
但他别无选择。
真相不能被书写,只能被传递。不能被宣告,只能被“记住”。
就像母亲对女儿低语,就像亡魂对生者呢喃。
***
陆维在距离圣城三十里的密林中停下。
他解下背后长匣,轻轻打开。匣中并无武器,只有一半熔化的月牙吊坠,与那枚骨戒并列摆放。吊坠是芙蕾雅的信物,骨戒是夜帷夫人的残魂,两者本属对立,此刻却被他强行置于同一空间。
他取出匕首,划破手掌,让鲜血滴落在两件物品之间。
血珠未落地,便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,在空中交织成一道古老符文??那是初代血裔守门人留下的“双生契约”,唯有同时持有光明与黑暗血脉者,方可激活。
大地震动。
虚空中裂开一道缝隙,隐约可见另一片空间:焦土遍野,天空呈病态紫红,一座倒悬的钟塔悬浮于中央,钟声永不停歇,却无人能听见。
“虚界之门……”陆维低语,“还未完全开启,但已开始共振。”
他知道,只要再有一次大规模的集体信仰爆发,门就会彻底打开。而那时,腐化之心将不再需要宿主,它将直接降维,成为这个世界的法则之一。
他必须在那之前,摧毁第七钟。
可他也明白,一旦他现身圣城,立刻会被列为最高威胁。教会已有“灰鸦猎手”部队,专门对付失控的灵能者;十三位枢机主教联手,足以封锁方圆百里内的所有空间跳跃;更有传说中的“静默审判官”,能剥夺任何人的言语权,使其连“断言”都无法出口。
他孤身一人,带着一枚残戒、半块吊坠、一本日记,和一段几乎被世界遗忘的真相。
胜算渺茫。
但他仍要前行。
因为有些事,不是为了胜利,而是为了“有人记得”。
***
深夜,圣城东墙。
一道瘦小的身影翻过城墙,动作熟练得不像孩童。是那名盲女。她怀中依旧紧抱着日记本,脸上毫无惧色。
她穿过寂静的街道,避开幕哨巡逻,最终来到第七钟楼下。门前两名守卫横枪拦路,可她只是抬起手,掌心浮现出一枚月牙印记??与芙蕾雅和陆维同源,却更加纯净,仿佛来自血脉最深处的烙印。
守卫脸色大变,急忙单膝跪地。
她不发一言,走入钟楼,沿着螺旋阶梯下行七十七级,抵达最底层的忏悔室。室内空无一物,唯有一块可移动的石板,下方藏着一个暗格。
她将日记本放入暗格,合上石板。
就在那一刻,整座钟楼猛然一震。
第七钟,第一次,发出了声音。
不是悠扬的钟鸣,而是一声凄厉的哀嚎,仿佛有千万人在同一瞬间尖叫。钟声穿透地脉,直抵大陆每一个角落。北境的黑旗营地瞬间崩塌;西荒的倒悬之塔幻影碎裂;海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