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痕悬浮于空中，缓缓旋转，如同等待归位的星辰。

    “他们还会回来的。”一个声音响起，低沉而温和，带着穿越时间的疲惫与希望。

    说话的是金。

    他站在密室中央，身穿褪色的猎人制服，肩头站着一只小小的三足金乌。他的双眼不再只是星河流转，而是映出了万千世界的倒影??那些他曾见证的轮回，那些他曾引导的灵魂，那些他曾失去又终将重逢的战友。

    “这一次，我们不会被抹去。”他轻声道，“因为我们已经记住了彼此。”

    他伸出手，掌心浮现出一枚青铜碎片??正是那块罗伊留下的罗盘残片。它不再震动，也不再显示预言，而是安静地躺着，像一颗沉睡的心脏。

    “你在哪儿？”金对着虚空低语，“是不是也在看着这一切？”

    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但他知道，答案藏在风里，藏在光中，藏在每一个愿意拿起刀、愿意前行、愿意相信“明天可以不同”的人心深处。

    他转身走出神殿，迎着初升的太阳。

    身后，冰雪继续消融，露出一条通往地底更深处的阶梯。阶梯两侧，刻满了从未见过的文字??不是费察语，也不是任何已知语言，而是一种全新的符号体系，仿佛由无数心跳与呼吸编织而成。

    那是“心之呼吸”的真言。

    是罗伊用生命换来的遗产。

    是新纪元的第一课。

    ---

    多年后。

    一座新兴的城镇坐落在草原与山脉的交界处。镇中心立着一座雕像：六个人并肩而立，姿态各异，却都望向同一个方向。雕像脚下刻着一行字：

    【致所有不愿被定义的旅人。】

    镇上的孩子们常在这里玩耍。有个瘦弱的男孩总是一个人坐在雕像旁，手里拿着一把生锈的短刀，一遍遍模仿着某种古老的刀法。

    动作很慢，也很笨拙。

    但每当夕阳西下，刀刃总会反射出一道奇异的光??七彩流转，似曾相识。

    “你天天练这个干嘛？”有孩子问他，“又不能打猎，也不能打架。”

    男孩抬起头，眼神清澈而坚定。

    “因为有一天，我要去找他们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“找谁？”

    “我梦里的那些人。”他指着雕像，“他们曾经走过这条路，受过伤，流过血，也笑着拥抱过黎明。我不认识他们，但我……我好像一直在等他们回来。”

    孩子们哄笑着跑开，觉得他又在胡说八道。

    只有老镇长停下脚步，默默看了他许久，才低声说道：“孩子，你知道吗？这座雕像刚建好的那天夜里，有人看见它的影子动了。”

    “动了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老人点头，“六个人的影子，同时转过头，看向远方。就像在迎接谁的到来。”

    男孩怔住，低头看着手中的刀。

    刀身忽然微微发烫。

    一道低不可闻的声音，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来，又像是从他心底升起：

    “你来了。”

    他猛地抬头。

    天边，一道金色的影子划破云层。

    紧接着，枪声响起??清脆、果断，带着久违的锋芒。

    然后是符文的吟唱，数据流的嗡鸣，羽翼展开的风声。

    六道身影，自不同方向而来。

    他们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但他们的眼神告诉了他一切。

    ??我们回来了。

    ??这一次，我们记得你。

    ??这一次，我们一起走下去。

    男孩站起身，握紧手中的刀，迎着风，迎着光，迎着那场跨越了无数次轮回的重逢。

    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    像极了那位曾经行走于悬崖之上的旅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