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继续向前。
陈县的人跟在后面。
陈县县令没有去,他抹了一把汗水,等到叶宁走远了之后,这才想起了叶宁方才所说的话。
“本来不打算去临淄,可是见过了我,却打算去了,这是为什么呢?”
他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。
想想叶宁一贯以来的作风。
他脸色忽然间就有些僵硬了。
叶宁该不会要去临淄干什么大事吗?
这个念头刚一出现,就立刻生根发芽了。
原因很简单,因为一直以来,叶宁几乎干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大事。
这一次,怕是也不能免俗了。
……
临淄,在得知了叶宁即将前来的消息之后。
田双眼里先是露出喜色。
“姓叶的终于来了。”
然后,又露出了紧张之色。
“亚父,您是否已经做好准备了?”
人的名树的影,他虽然是齐王,但他知道,自己的这个所谓王爵,在叶宁面前,根本什么都不是。
叶宁是何人?
叶宁可是正面击败了仙门十三宗的人。
他压根就没有跟叶宁抗衡的勇气和本钱。
不然的话,也不会想着要以辩论的方式苟延残喘。
他不是不知道这样做的成功率不高,但是却没有办法,死马当活马医吧,总不能什么都不做。
孔礼抚摸着自己的胡须,老神在在的说道。
“大王放下,老夫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,只等着叶小子前来,到时候且看老夫,怎么辩的他哑口无言!”
“古有田方说秦,今有我孔礼说周!”
“大王尽管放心便是!”
“田方说秦”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典故。
发生在远古时期,那时秦国是一个强大的王国,要攻击另一个国家燕国。
燕国自古以来,都与秦国修好,甚至还有姻亲关系。
但国与国之间,肯定是没有感情可言的。
燕国实力不及秦国,便派出使者田方。
田方能言善辩,前往秦国当说客。
秦王知道田方的来意,刻意要逼迫他离去,于是在宫门口架起了油锅,又准备了三百文士,田方若来当说客,便要一一说服三百文士,一旦失败,便直接丢进油锅之中。
可以想象,这种压力有多大。
但田方却舌战群儒,以一己之力,说的三百文士不得不低头,之后秦王无奈,只能是撤去油锅,免去了一场兵祸。
此事,被记录于典籍之上,千古流传。
之后,田方毫无疑问成了圣贤。
孔礼拿自己和田方相比,显然自视其高。
这也是有原因的。
这段时间里,他什么都没有做,只做了一件事情。
那就是准备辩论。
他总结了三条。
第一,拿自己圣人之后,当代衍圣公的名头压制叶宁。
第二,拿自己的辈分,年龄,以长辈的姿态,拿捏叶宁。
第三,攻击新政,毕竟新政之中,有许多内容,同样违背了圣人的道,他身为圣人之后,自当维护圣人。
此三条,便相当于三张牌,孔礼自认为,这三张牌打出,叶宁必然会举手投降。
一旦说的叶宁无地自容,灰溜溜的离去,到时候看大周还有脸面连伐齐国吗?
就算是有,那他也不亏,因为他辩倒了叶宁,无疑是让孔府的名头,变得更大了。
到那时,孔府再回归大周便是。
反正自古以来,无论朝代更替,还是山河变幻,孔府始终都是孔府,历朝历代的当权者,都不可能把孔府往外推的。
因为孔府,是天下读书人的领袖。
招纳了孔府,便能够在天下读书人的群体之中,占据着大义名分。
田双闻言大喜。
“亚父竟然如此有自信!”
他走下高台,看了看两边站着的满朝文武,骂道。
“一群废物,孤养你们有什么用?”
“关键时刻,还得是亚父出马!”
“滚一边去!”
文武百官连忙后退,跪倒在地,呐呐不敢言......
他们心中未必看好孔礼,但是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。
田双搓着双手,说道。
“叶宁就快要到临淄了,寡人该如何?出迎百里,还是三十里?”
此言一出,让孔礼有些发呆。
出迎?
他没有想到,田双居然还要出迎叶宁。
但是等到他看向田双的眼睛的时候,却是一下子了然了。
因为他从田双眼里,看到了畏惧。
顿时心里头就明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