尸体不是被烧死的,应该是被烟呛死的,因为即便是眼下,鸣玉依然记得那两具尸体的容貌,可谓是两个极端。
女尸年约三十出头,整张脸上布满了疤痕,眼角是翻起的,嘴角像是被生生撕开的……看着十分可怖。但那女子的身段较好,想来落到这幅境地之前,也许是皇帝老儿哪个得宠的妃子。
至于那男尸,却生得极美。但记住那容貌的原因,却是因为那张与自己三分酷似的脸庞。
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,负责收尸的那两个太监约莫没有想到还会有人躲在这冷宫里,说话的时候并未控制他们的音量“你快点,天黑之前还要赶回来呢,那可是荒山,要是拖到夜里,天知道咱们还有没有命回来。”
那两具尸体用草席一裹,几个太监扛起就走。
冷宫本来就是在皇宫内最偏僻的角落,自然也不会遇见什么人。鸣玉等着人都走远了,才快速离开了那里。
脑中想的却反反复复都是太监口中蹦出的那个名字——裴珏。
美玉成双,名字倒是个好名字,可出身再好又有什么用?还不是到死,都只能躲在这阴暗的地方,永远见不到外面的世界。
临了,还要落得被虎狼吞食的下场。
珏音同玦,栎阳如故并不知是差了一个字,震惊道“你是说,裴缚上面的确还有一个哥哥,只是真正的皇长子并不为人知,要不是你刚好撞见了,这个秘密可能再无第二人知晓?”
就连那几个搬运尸体的太监,当日都没能回来。
栎阳如故陷入了沉思。
人死是不能复生的,会不会彼时裴玦并没有断气?
她忽然想到什么,问道“能不能问一下,你见到那具……尸体的时候,他大约是什么年龄?”
鸣玉回忆了一瞬,不太确定道“十五六岁?也可能是十七岁。瞧那人的身量,应当差不离。”
闻言,栎阳如故如遭雷击。
她见到的那个裴玦……看起来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啊!
这是分分钟上演鬼片的节奏?
想着和一个“鬼”共处了那么久,栎阳如故忽然觉得脊背发凉。
这事也太离奇了吧……
但倘若此裴玦真的是彼裴玦,那他身上依然有很多说不过去的地方。
哪怕说他就是裴缚,那也说不过去。
诚然,裴玦和裴缚有相通的地方,裴玦善阵法,裴缚在这方面刚好也有涉猎。但按照鸣玉的说法,裴缚才是被“夺舍”的那一个,忽然就性情大变。
除非……
“裴玦这个人,你们确定都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号吗?”栎阳如故道。
问之,皆是闻所未闻,见所未见。
栎阳如故觉得自己猜得离真相不远了,但她没有说出来,因为这荒唐的想法,眼下令几人多半也已经想到了。
一个能夺舍,乃至能“起死回生”的敌人。
事情忽然就变得有些不好办了。
就算是把他杀了,谁知道他明天会不会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,更甚至是一个他们从来没有防备的人……还不如明明白白地知道敌人是谁,眼下在哪里来得痛快。
几人还未商量出个对策,却见坐在对面的栎阳如故面色一变。
“怎么了?”
栎阳如故摇了摇头,并无喜意地笑了笑,放在八仙桌下的手不自禁地握住了桌角。
心口传来若有若无的痛意,紧接着脑海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“小如故离开这么久,什么时候回来?”
那声音分明是裴玦的。
什么叫做阴魂不散?
这就是啊!
栎阳如故不敢去想,裴玦除了这千里传音的本事,是否还有别的什么。倘若他还能察觉到自己的位置,那她岂不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?
瞥了近在咫尺的南宫彦青一眼,栎阳如故复又叹了口气。总觉得眼下自己的存在,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,与定时炸弹不同的事,心惊胆战的除了炸弹周围的人,还有她自己。
要是与裴玦拼上一拼,又有几分胜算呢?
因她面色不好,众人又问了两句,却见栎阳如故愈发神色恍惚了。
“阿言,有什么事便说出来,纵是旁人与你一道着急,也好过你一人不声不响。”南宫彦青劝道。
栎阳如故本就藏不住事,原本就纠结了好一会儿,此刻听到南宫彦青的话,再不犹豫,道“我方才好像……听到了裴玦的声音。”
众人不由得四下张望。
他们临时找了一件饭馆谈话,只以为无人识得自己,开一间包间已是多余,却从来没有想过那裴玦也有可能出现在这附近。
可寻了一番,也没有察觉到周围有半个人影。
南宫彦青不会怀疑是栎阳如故听错了,他知道栎阳如故的性子,倘若不是她基本确定了这个事实,她是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,徒惹得大家担忧的。
也就是说,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