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从院中却蒸腾出缕缕白气,鼻端嗅来还隐隐带有一股奇异的香味。
想起在洛阳渡目睹的那一幕,召伯虎猛然醒悟:陈妫得了那几株兰香茜草,可不是要急着动手染制她的彩缯香车吗?在驿馆多有行动不便,自是要在城外租个庭院才好方便行事了。
驿丞走入庭院通传,不多会,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起,正是洛阳渡那个紫衣少女前来迎候:不知相国大人驾到,公主请入正堂暂待。
召伯虎下得轺车,跟着紫衣女步入院中,果然看见院中摆着几只粗大的木桶,几名洗衣妇正用手中的木杵敲打搅拌着桶中的齐纨。而木桶中的热水呈深紫色,香气与热气皆出于其中。
紫衣少女将召伯虎引入正堂,回眸一笑,便轻盈地飘进了内屋。密叔十分不忿:不过是个行将入宫的媵妃而已,连品级都未定。竟敢不出迎相爷?实在太托大了吧!
休得胡言!召伯虎瞪了他一眼:陈国乃武王大姬所嫁之国,自是与他国不同。
诺,老奴失言。密叔低下了头。
片刻之后,一个头戴紫色幕离的女子从内屋走了出来,盈盈一拜道:陈氏女拜见大周相国,不知大人驾到,有失远迎!
召伯虎起身虚手一扶:本是虎无端叨扰,还请公主见谅!
紫衣女托着一个托盘,盘内是两盅已煮好尚冒着热气的茶水,陈妫与召伯虎面前案上各放一盅。动静之间,进退自如,显是训练有素的宫女。
寒暄已毕,召伯虎直入主题:虎奉王命北行调查边军降敌案,途经洛邑,听说公主一直迁延于此地未得入镐京。所以特来问询,公主若有为难之处,不妨直言,虎定会为公主排忧解难。
无他。陈妫幕离遮面,看不清脸色,但声音却是清丽无比:只是因为北行受惊,所以有些胆战心惊,无有足够的护卫,我两名女子岂敢结伴入关?
此事好办。召伯虎慨然拍案,从怀中取出一支金灿灿的令箭:只要持此令箭与我的手书前往成周大营,主将必会如公主所请,调千人护骑护送公主入镐京。公主打算何时起程,我好吩咐下去做些铺排。
多谢召相。陈妫虽语气平静,但不难听出些
许欣喜之意:但我的彩缯香车尚需得两三日方得制成,若召相有急务,不必为陈妫在此耽搁。
彩缯香车?召伯虎眉头一皱:恕虎直言,这一路兰香茜草之名虎也听得多了。此物太过于奢靡,何况天子大婚典礼已过,公主又何必对制作彩缯香车如此执着呢?
召相不知也。陈妫的幕离有些颤抖:我本有一辆精美绝伦的紫色香车,然却因在北地遇险失却。彼乃我父母为小女备下的最珍贵嫁礼,如今却失却了它,我心难安。我曾立誓,不复此车,决不入京。还请召相理解小女这一心结。
说起这个,身后的紫衣侍女却开口插话了:都怪那个叫伯颜的,把咱们公主好好的彩缯用剑划破了,还什么成周大营的中军司马呢!我看也是浪得虚名。
孟离,不得多嘴!陈妫喝斥道。
伯颜?召伯虎眉头一挑:可是护送你们北上的将军叫姬伯颜的?
对,就是他。怎么,相爷识得此人?
哦,成周大军的中军司马,所以有过几面之缘。召伯虎淡淡回应了一声,反问道:不过,既为护卫之将,为何好端端的要划破公主的彩缯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