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复返。都发现梁建琛不见了。许多人咋呼道:“五当家,难道是你的迷药不顶用吗?怎么能跑了?”
“我怎么晓得?”辣仙姑也显得焦急。
“没关系,跑不远。”公孙天成道,“既然向将军已经带了人马来,咱们又有了帮手,先把这里的樾寇都杀光。大当家再带几个去搜村子,总能把他找出来。”
这提议似乎众人都没有异议。很快,梁建琛耳边就想起了一片令人发毛的“嚓嚓”声。本事他最熟悉不过的,是兵器刺穿躯体的声音。征战沙场,有多少次,他就是这样砍下敌人的头颅。可是此刻,却是楚军挥刀屠杀他那些昏迷不醒毫无反抗能力的部下——更有可能随时会砍到他的身上。因此上,每一丝响动都让他感到毛骨悚然。身上湿湿黏黏,已不知道是鲜血还是冷汗——也有可能,他已被吓得失禁。
那段时间,他如同身处地狱。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,那杀戮声止住了,又听到公孙天成和杀鹿帮中人的对话声。大约是杀鹿帮中人说,找遍村子的废墟也未见到梁建琛的影子,问要不要再去旁的地方搜。公孙天成回说不必为了一个人大费周章,逃了就逃了,也玩不出花样来:“大家都辛苦了,为免樾寇援军到来,咱们还是早些回营地去吧。还有先前的那一批俘虏没处置呢!”
大伙儿均无异议。一众人有的抱怨腰酸胳膊痛,有的则大呼杀敌痛快,吵吵嚷嚷,终于去得远了。
梁建琛这才从尸体堆里爬出来。见天色已晚,月光皎洁,但照着面前那尸横遍野的景象,令他几欲作呕。一千人的队伍,就这样眨眼之间化为孤魂野鬼,还有早先派出来的五百人,大约也难逃此厄运——这真是他从军以来最大的一场败仗!
却不敢唏嘘太久。他稍稍活动僵硬的身体,就使出吃奶的力气朝自己的营地狂奔。须知那村子离开樾军青蛇沟的营地颇有一段路程,骑马也须两个时辰才到。他全凭两腿,跑得筋疲力尽也距离甚远。不过幸运的是,青蛇沟那边留守的部众见他们久久未归,开始觉得蹊跷,就派了一队人马来侦察。这样,在午夜时分,梁建琛才终于见到了自己人。
一邊回營地,一邊講述了自己的遭遇。大家听了,又惊又怒。有人当即跳起来说要去找到向垂杨和杀鹿帮决一死战。
“他们到底躲在哪里、有多少人,都是未知之数。”梁建琛道,“而且他们颇有些旁门左道的法子——那些迷药无色无味,也不知倒地是用了什么法子,竟然让我们整整一千人瞬间都着了道儿……若不是我被毒蛇咬了,因祸得福,只怕此刻也成了楚人的刀下亡魂。”
听他这样说,众人再各自想象他的经历,不觉也个个脊背发凉。便有人提议,为今之计,应当退回揽江,免得留在敌人的陷阱里,白白再折损人马。
“这可不行!”梁建琛道,“虽然此地危机四伏,咱们随时送命,但只怕咱们一走,青蛇沟就从天险变成了大道,司马非的部众就长驱直入。那辛辛苦苦才得来的揽江城岂不又要拱手送还给楚人?这可万万使不得。咱们的大队人马还是得留守,但要派一小队人回去揽江报讯。”
留守在此,不知敌人又玩出什么花样来,可能真的就要以身殉国。樾军士兵互相望望,虽然从军之时就晓得要做刀尖上打滚,但此来本是带着取胜的信心,没想到竟变成赴死的悲壮。大家都表示要和梁建琛一起留下,不愿借着回揽江去报信而逃离危险。
“回去报讯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。”梁建琛劝说道,“敌人杀了咱们千余名将士,就是为了要给后来人看,咱们回去报讯,应该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。路上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。所以这报讯的不但要胆大心细,还要有好身手。一队人马互相照应,务必要将此处的情形告诉罗总兵。”
听他这样说,众人才不再谦让了。推举了几名骑射搏击都十分了得的兵士。一回到營地,梁建琛就写了一封简短的书信,又抄写三份,让不同的士兵贴身收好,以防其中有人会遭敌人暗算。而有关玉旒云的消息,事情机密,不宜写下来,也不能告诉其他人。令他一时不由陷入沉思:难道得他亲自回去报讯吗?身为主将,怎能离开?
且为难,他的副官从外面进来:“大人,揽江那边有紧急军令到了!”
作者有话要说:作者最近忙到死……忙到每個禮拜都去看醫生,被醫生針灸扎成刺猬……大家多包涵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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