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来是把大樾国四境的钱都赚完了,只剩这里还没挖出金子来,就跑这儿来了。”玉旈云笑,“以后你大概就要跑去楚国、西瑶和蛮族那里赚钱了吧?”
“楚国的钱呀……”晋二娘瞥了玉旈云一眼,似乎是说“不是已经赚过了吗?”但是聪明如她,不确定这周围的人谁可以听得秘密,自然不会口没遮拦,只笑着又给玉旈云行了个大礼,“小妇人盼望也早日征服楚国……不,扫平天下,那小妇人就把银号开到天涯海角去。”
“你这刁妇——”玉旈云忍不住笑骂,又转头对乌昙道,“日后你若是征服了蓬莱、伽倻,记得也让这鼎兴银号去那边开分号。只要有钱赚,晋二娘不怕山长水远。就算遍地红毛的欧罗巴,她也肯去闯一闯呢!”
“王爷可真是太了解小妇人了!”晋二娘笑得花枝乱颤,“小妇人就是一个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人。谁要是挡了小妇人的财路,小妇人可要跟他拼命。”
“本王可没有挡你的财路。”玉旈云道,“我这不是还送生意给你吗?你看本王来到西疆也交代手下,先看看有没有鼎兴的分号。你可一定要把本王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。”
“多谢王爷惦记!”晋二娘又是一礼,“王爷的事情,咱们鼎兴赴汤蹈火都要办妥,何况那区区几万两银子?不过,恕小妇人多嘴问一句,听说王爷来西疆是打猎的?”
打猎的这个借口,任谁都听得出是假的。玉旈云不知晋二娘有此一问背后是何深意,就瞥了她一眼,淡淡道:“不错,正是来打猎的。从前和平北公一起讨伐馘国的时候,就听说这里冬季是打猎的好时节,可惜后来俗务缠身,直到今年才能一试身手。”
“是打猎的好时节没错。”晋二娘笑道,“不过,想着西疆打猎,只怕几万两银子不够呢!”
“哦?”玉旈云觉出话外有音,斜眼看着晋二娘,“哪怕是皇上围猎,一次也不会花费几万两银子。西疆地方莫非弓箭马匹与众不同,竟然花费高过西京?”
晋二娘笑笑,看了看四围,显然是在征询玉旈云是否要屏退左右。但见玉旈云并无反应,便晓得在场的都是可信之人,即道:“王爷岂不知道?当初馘国皇帝鼠窜去了楚国,留下不少王公贵族,好些都投效了我大樾国。万岁爷皇恩浩荡,差不多都让他们保留了原本的爵位,产业也一个铜板都未没收。所以郢城里,除了少了个皇帝,还有几个王爷不能自称是王爷,几个公爵不能和平北公平起平坐,达官贵人都还和从前一样呢!所以这里还是西北最繁华的城池,加上南来北往的客商,小妇人每天见到那白花花的银两就好象流水一样。”
这也不稀奇,玉旈云想,馘国贵族奢华无度,却大多贪生怕死不学无术,否则也不会亡国于樾军的强弓硬弩之下——而且还是从楚国搬了救兵来,都回天乏术。
晋二娘还继续说下去:“这花钱的习惯的吧,一旦有了,就很难改,跟赌钱上瘾也差不多。只会越花越多,而且大家还互相攀比,久而久之,这里的酒席、堂会、踏青赏秋的各种活动,就变得比西京奢华百倍。王爷在此处,身份贵重,您出门打猎,请客设宴,若是才花几万两银子,只怕要叫人笑掉大牙了。”
“照你这么说,本王要召集郢城七品以上的官员一同去狩猎,花费得在百万两之上?”玉旈云瞪着晋二娘。
“小妇人只是这么一说。”晋二娘笑道,“王爷要跟他们比阔绰,岂会输给他们?要是三四百两现银,我们鼎兴的分号……”
“我从你那里支取三四百万辆银子,你就发了大财了!”玉旈云冷笑,“西疆这铺张浪费的歪风邪气,你鼎兴助长有功吧?”
“冤枉啊!”晋二娘“扑通”跪下,叩头连连。这声泪俱下的架势,把乌昙和小莫都吓了一跳。“王爷明察,小妇人可没有怂恿西疆的权贵互相攀比。但是小妇人是打开大门做生意的,有了生意上门,也不能不做。尤其,他们个个都是老爷,小妇人算是算是那根葱?哪怕是亏本的生意小妇人也不能不接呀!我就实话实说了吧,今天我也不是特意来跟王爷请安的。我肚子里有好多的苦水,憋了许久,听说王爷来了西疆,就特地来请王爷帮我做个主——票业司的事情是王爷揽下来的,小妇人只不过是负责帮王爷跑个腿,如今这事情,我可办不下去了!”边说边用袖子擦着眼睛,一副委屈到了极点的样子。
玉旈云是看惯了她撒泼的,所以先也只是冷冷地听着。直听到了“票业司”三个字,晓得进入了正题,目光一凛:“你说什么票业司的差事办不下去了?不要哭哭啼啼,起身好好跟本王说清楚来龙去脉。”
“是。”晋二娘又擦了擦眼睛,慢吞吞起身坐回了椅子上。等她放下袖子,表情已和方才完全不同。嬉笑油滑一扫而尽,严肃得几乎有